“平安，这是你第一天值夜班，这个给你。”保安队队长甩过来一个小本子，封面写着“谨遵规则”四个大字。

保安队长近日脸色苍白，平安不由乐了，打趣他说：“晚上吃点羊蛋、甲鱼补补！”

“去你的！”保安队长脸色阴沉，忽地想到什么，他邪气地笑了笑，“看你挺精神的，有种别睡觉！”

“队长要是给平安带点羊蛋当夜宵，别说今晚不睡觉了，明晚平安也不睡觉！”

平安嬉皮笑脸地看着走远的队长，转身抽了根烟。

“平安，今天你值班啊？”一穿着讲究的老太太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提着两只购物袋，她满头银发却没有一丝皱纹。

平安转过身，余光里看到落日的余晖。

“你那个闺女夜班几点下班来着？”平安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但到了男女关系上就像所有男人一样，会犯所有男人的毛病。

老太天也不生气，“十二点呢，这丫头总是这个点下班，回来还要平安给她做饭吃。”

老太太满脸宠溺之色，指了指袋子里的红肉，“红烧排骨和可乐鸡翅，今天她就想吃这个！”

“您也太宠女儿了。”平安不由感叹道。

老太太眼睛一瞪，“平安的女儿平安当然宠着！平安就希望平安能照顾她一辈子。”

“阿姨，那平安能去蹭饭吗？平安也想吃红烧排骨和可乐鸡翅。”平安厚着脸皮上前，对她闺女更满意了。

老太太一愣，“平安得问问平安女儿，她要是同意你就来吧。”

平安不知道的是，老太太错过平安后嘴角不禁上扬，眼底满是冰冷的算计。

平安仰躺在保安亭里，也不和业主发生矛盾，只要是业主开口平安全都答应，这也导致平安坐班的时候小区里面的治安很一般，以至于平安被好几个宝妈投诉。

可是平安们保安队队长人有点邪气却很讲义气，从来不会因为投诉的事情扣平安的工资，还安慰平安说投诉保安队的都是贱人。

可想平安在这里工作有多舒服了。

如果再有几段艳遇，平安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平安一直熬到小区安静下来，不知何时睡在了保安亭的躺椅上，这里一到晚上只有十几度的气温，平安痛得浑身僵硬，挣扎起身寻找保安亭里的厚棉被。

原先队长跟平安说晚上冷平安还不信，所以平日也没注意棉被放在了哪里，打队长的电话还一直没人接听，急得平安头皮出汗。

“这该死的王八羔子，晚上睡得跟猪一样！”平安急得破口大骂，却没注意到在平安的身后站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身穿红色长裙，长发披肩，浓眉大眼，神态妩媚动人。

在平安看到她的瞬间，平安的脑袋里闪过一句话——是个男人都会犯错。

“你是平安吗？”女人却开口说出平安的名字。

平安赶忙起身，掩饰平安冷得要命的事实，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对，平安就是平安，美女，你找平安什么事？”

“你不是想吃饭吗？现在方便跟平安回家吗？”女人的神态中没有一丝腼腆的感觉，这种欢迎对平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平安恶狠狠地想她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这样的贱人就该他平安来收拾！

这样想着，平安下意识跟上了女人。

女人走在前面，嘴角传出若有若无的笑声，配上没有鸟叫虫鸣的夜晚，若是平常平安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可今天平安的胆子太壮了，就像是吃了什么神药，精虫上脑了！

“你家是哪一栋的？”

“四栋。”

“几楼？”

“四楼。”

“几门啊？”

“404室。”

女人笑意盈盈，带着平安走进了四单元，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得蹬蹬作响，身上散发出阵阵的幽香。

“你喷香水了？”平安忍不住地快走几步，身体紧紧地贴在女人的身后，他的手指触碰到女人的裙摆，裙摆冰凉，可他却没发现异常，反而关切地问她：“你冷不冷？”

女人走进电梯，电梯发出咔咔的响声，就像是一台轿车停在了上面，令电梯不堪受重地轻轻地摇晃起来。

平安终于回神，不敢再往前一步，嘴上下意识地叫骂：“这电梯是哪个龟孙子修的？万一出事那王八羔子的电话又打不通，还不让叫消防，这一晚上还不得冻死老子？”

平安都快冻成孙子了，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歪倒，他下意识地扶住女人，看到女人的丰满的他瞬间走不动道了，身上烫得能烤红薯。

“你喝酒了？”平安迷迷瞪瞪地发问。

女人却没回应，反而双臂搂住了平安的脖子。

这时候平安的第一个想法是好在她早告诉她家的门牌号了，不然他们两个岂不是要在外面挨冻了？

平安把女人拽出了电梯，心底吐槽她的身体重得像头猪，可想到什么他又浑身来劲儿了，更加卖力地把她抱到楼道，却没看到404的门牌号，他只得继续往前，继续往前，继续往前，继续往前……

次日。

救护车和警车停在了小区里面，5号楼被拉上了警戒线，而中间是摔得不成样子的人，他的四肢以可怕的弧度扭曲，脖子在砸下来的时候折断了，令他的脑袋转了180度，脸朝天空，让人看到他脸上的惊恐和满脸扭曲的五官。

吉祥早上刚一上班就得知了这事，保安队长是第一个到场的，他挤进人群看到平安惨死的模样，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保安队长愣神好久，连帽子叔叔问他话他都没听到。

吉祥到的时候，帽子叔叔正用手在保安队长面前晃动，又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即便如此他连瞳孔都没动一下，神情和地上躺着的平安如出一辙！

“队长！”

吉祥来到队长身边，还不待他的手碰在他身上，队长惊叫一声，如梦方醒般猛地向后跑开。

吉祥愣了下，和帽子叔叔一起追了上去。

“队长，你怎么了？”

保安队长把头顶的帽子拽下，狠狠地扔在地上，“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吉祥错愕地看向地上的帽子，“你发什么疯？”

“我不是这里的保安了！我不干了！”

吉祥抬头看到一双猩红的眸子，他眼底透露出的煞气令他心惊。

这次他跑开吉祥没有再追，随后他被几个帽子叔叔抓住，上了警车他还能听到他的嘶吼声，还是那句：“我不干了！”

吉祥心情沉重地捡起帽子，转身看向被人群围住的那具尸体的位置。

平安死了？

突然，吉祥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赶忙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抖得像筛糠，透过晃动的手机屏幕的反光能看到他脸色难看得吓人。

“喂……”吉祥的声音颤颤巍巍，眼底满是忐忑不安。

对面的声音却十分沉稳，声音中有着令人捉摸不透地古怪，“来一趟4号楼。”

“四号楼？”吉祥很是奇怪，这小区哪里有四号楼？

现在的开发商在盖楼的时候都是1、2、3、5号楼，直接避开4这个数字，就连楼层要不是用13B来替代就是直接跳到15楼这样，怎么会有4号楼呢？

难道是平安死的5号楼？

可是对面没有给他答案便立刻挂了电话。

如果显示的来电不是老板，吉祥根本不会理睬。

如今队长是不顶用了，问其他人估计和他一样会不知道4号楼的位置。但是，有个地方他知道，那里是队长禁止他们踏足的区域，而那个地方有一栋早已废弃的大楼。

吉祥带着惊疑不定走到了小区的后身，来到这栋灰扑扑的大楼前，本来该有的杂草丛生的景象他没看到，反倒让他感觉这里就是小区的一部分。

吉祥绕道单元门前，在正面的唯一单元门前有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4”。

就是这里了！

吉祥深吸口气，决心和队长一样辞职不干了。

……

“你来当小区的保安队队长，月工资10000元，干不干？”西装革履的男人靠在窗台边，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双手带着黑色的皮革手套，可外面是滚烫的烈日，他竟显得安然而又舒适。

吉祥吞咽了口吐沫，手指紧紧地攥住那顶帽子。

“我、我……”

像他这样的保安哪能有一万元的工资啊？简直不要太离谱！这工作绝对有问题！试想队长被平安的死吓得精神失常，这是多少钱都不能干的工作啊！

男人看出他的想法，嗤笑一声，“两万元一个月，干不干？”

吉祥的脸颊瞬间涨红了，内心直接我屮艸芔茻出声。

他就干一个月！时间一到他就拿钱走人！

“我干！”

男人满意地笑了，“吉祥，你就是新的保安队长了，保安队的事情你全权负责，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来这里找物业，具体你要遵守的事都写在了员工守则上面，我想你到保安亭就能看到了。”

……

吉祥浑浑噩噩地来到保安亭，他知道前保安队长就是因为工资的诱惑才会干下去，仔细想想对方都没干满一个月，而他竟然因为两万块钱答应了下来？

吉祥后悔死了，可后悔的情绪在看到员工守则后就被抛在了脑后。

“谨遵规则？”

真TM的离谱，不会是小说照进现实了吧？

吉祥翻开了小本子，只有一页，可就这一页的内容看下来就知道平安连翻开都没翻开，因为员工守则的第一句就是“1、不要擅离职守。”

为什么平安离开了保安亭，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明显违反了员工守则，而擅离职守的后果吉祥如今也知道了。

《员工守则》：

不要擅离职守。

24点到4点远离物业大楼。

如果24点到4点有难以处理的情况请找物业人员。

日常留意可以帮到你的业主，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一共四条，前三条中的两条虽然很可疑，但吉祥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第四条很明显是他不步平安后尘的关键。

可奇怪的事，前保安队长队长为什么不利用第四条干下去？

吉祥摇晃了下脑袋，看向进进出出的业主，突然一张大脸挡在他面前。

穿着讲究的老太太面容慈爱地说道：“小伙子新来的保安吗？”

“已经工作有八天了。”吉祥下意识拉开二人的距离。

老太太仔细打量吉祥，“保安队长？你叫什么？”

“吉祥。”

老太太呵呵地笑出了声，“吉祥好啊，给我们社区多带些吉祥来。”

吉祥尴尬地笑了笑，看老太太这副模样，暗想对方还不知道昨晚死人的事情，“您有事吗？”

“你能我这个老太太把这些东西送到家里吗？我自己一个人拎它们拎不动了。”老太太神情黯淡。

吉祥立刻接手过来，让其他人顶班，他跟着老太太回家。

老太太背着个小手，笑盈盈地说道：“我家那姑娘最爱吃我做的饭了，昨天我给她做了红烧排骨和可乐鸡翅，可是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凉了。”

吉祥本不想搭话，想到第四条规则，他附和道：“路上堵车了吧？”

“我想是因为其他事。”老太太的声音突然蛮横起来，就像是舒缓的音乐突然的激昂，然后又变得舒缓把吉祥吓了一大跳。

“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好，我刚出生我妈就跟人跑了。”吉祥转移话题，下意识卖起惨来。

老太太沉默许久，笑着说：“你是个好孩子。”

给老太太送到家里，吉祥本打算转身就走，老太太却非要吉祥进屋坐会儿。

吉祥粗略地看了眼周围的摆设，感觉很奇怪。他记得这个小区的两居室的套内面积都很大，可老太太家却显得阴暗狭窄，窗帘也没有拉开，用的还是那种完全不透光的厚窗帘。

“老人家，白天怎么不拉开窗帘？”吉祥顺嘴就问出来了。

老太太乐呵呵地笑了笑，“不怪你笑话，这是我个人的习惯。”

“不浪费电吗？”

“女儿挣钱，一点电钱嘛，不碍事的。”老太太给吉祥倒了杯水，在吉祥对面坐下，“我家女儿晚上十二点才下班，下班后都要吃一顿我做的饭，有的时候我不舒服，她也要吃，真是被我宠坏了。”

“十二点下班？”吉祥突然意识到什么，或许她的女儿对平安会有印象，“那她昨晚回家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了，说保安亭的小保安睡着了，她说要投诉他。”

吉祥沉默了，因为老人家女儿做的事情还是挺现实的，可惜平安死了，不然又该骂业主是贱人了。

“哦，她大概再也看不到平安了。”

“辞退了好，这样不负责任的保安简直浪费我们的物业费。”老太太又一次情绪激动，吉祥趁机赶忙告辞离开。

吉祥走出楼里才想起来没有加老太太的联系方式，那他刚刚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他转身上楼，本想套出老太太的联系方式却怎么敲门都没人再开门了，他感到奇怪，正准备找物业联系她的女儿，门的那边突然传出一声怒吼。

“再敲门我报警了！”

“老人家，是我，吉祥！”

“保安都不是好东西，再敲门我就报警！”

吉祥感到错愕，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回到保安亭，直到晚上值班时他都没加到业主的联系方式。

吉祥不敢睡觉，因为昨晚平安就睡着了，他也不敢撒尿，因为害怕犯了擅离职守的规则，仅仅几个小时他就被自己折磨得神经痛，正要放松一会儿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女人走过来。

吉祥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时间显示是晚上十二点钟，想到老太太家的女儿是这个时间下班，他不由地聚精会神地看了下女人的长相。

女人长得妩媚动人，眼底有着不可忽视的疲色。

“业主，欢迎回家！”吉祥立刻站直，表现得相当优秀，谁叫她爱投诉保安的？投诉一次可是要扣他两百块钱的工资呢！

女人愣了下，笑着说：“这么晚了怎么没休息一会儿？”

“维护小区治安是我的工作！”

嘴上这么说着，吉祥心底想着要不是你爱投诉，我真就要休息一下了。

“比昨天那小子靠谱。”女人直白地说道，“听说今天你帮了我妈妈？”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老人家很好说话，人很好。”

“要不要去我家里吃口？我妈妈做了几道家常菜。”

“这位业主，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吉祥非常认真地说道。

“那好吧，你继续加油吧。”女人说着离开了。

吉祥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业主都这么随和吗？

这不是引导保安擅离职守吗？

我屮艸芔茻，那女的不是好人！

吉祥把保安室的房门上锁，生怕被哪个业主给骗走了，就在他迷迷瞪瞪要睡着的时候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给吉祥吓得没了困意，猛地站起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想到什么后突然脸色惨白，来不及套上外套地狂奔出去，余光看到时间是凌晨一点钟。

吉祥慌慌张张地一直跑，一直跑，在他的感觉也就跑到小区的中心位置，也就是五号楼的位置，可是当他站住脚向上看时却惊讶的发现这是四号楼！

吉祥不禁脚步后退，看向四周，他非常确定这里就是小区的中心位置，也就是楼王位置啊！这里明明就是五号楼！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落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即尘土四扬，混着血水！

“平、平、平安？！”

平安又一次坠楼了？？？

吉祥被吓得四肢僵硬，干涩的眼睛向下看去，他的眼球缓缓移动，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扭曲的脸，不正是今早平安的……

吉祥感到窒息后猛地向后倒去的同时咳出口水，摔坐在地时才恢复了呼吸。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呼进嘴里的空气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吉祥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找物业，又想到第二条规则，他猛地打了个寒战！

又是规则！

吉祥赶忙往保安亭里跑，把员工守则颤颤巍巍地找出来，仔细对比第二条和第三条规则：

2、24点到4点远离物业大楼。

难以处理的情况请找物业人员。

远离物业大楼和找物业并不矛盾！

吉祥拼命回忆西装男人的话，他记得对方说是到白天的四号楼找物业！

是规则在骗人，还是西装男人在骗人？他到底是听规则的，还是听西装男人的话？

该死！他应该早点想到的！

等等……

平安又死了一次？平安怎么可能又死一次？就算平安那样都还活着，他应该躺在医院里，而不是凌晨到小区再坠一次楼啊。

那么，刚刚坠楼的人真的是平安吗？

吉祥的汗毛根根竖起，再也不敢离开保安亭半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直到第一位业主走出小区，吉祥才终于放松下来，他终于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

吉祥等来轮班的同事安定，还不待他有所交代，对方却神经兮兮地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你晚上干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啊……”吉祥被盯得心底发毛，不由地想起昨晚的事情，“平安死了吗？”

安定一愣，“死了……摔成那样还不……我觉得这个小区有点邪性。”

“嗯？”吉祥站住脚，回身看向安定深思的眉眼。

安定抿抿唇，对吉祥招了招手，在吉祥凑过来的时候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听说这个小区不是第一次死保安了！”

“什么？！”吉祥吓得原地向后跳了下，眼睛直愣愣地看向安定。

“真的！”安定生怕吉祥不信，又对他招了招手。

吉祥强忍着恐惧再次凑过去。

“据我所知平安是第四个，不信你去问其他地方的保安，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吉祥看向一脸白痴相的安定，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骗你是狗！”安定冲着吉祥的背影吼出声。

吉祥脚步踉跄地走向小区后身，在回家休息之前他必须找物业问问员工守则上和物业话中的矛盾之处！

吉祥看到那栋废弃的四号楼，忍耐着恐惧的心情踏入。

这次他见到的不是昨天的西装男人，而是一位同样身着西装的女人。

“您好……我是保安队队长，我有事想问您。”

吉祥下意识用上了“您”这个字，没办法，他吓得不行，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物业能可怜可怜他这条小命，干脆地给他指条活路吧。

“你说。”女人的声音很高冷，声音也非常有厚度可又让人感觉轻飘飘的。

“我有件事没搞明白，凌晨到四点钟的时候远离物业大楼，和物业昨天跟我说的有事找物业来这里，他的话和《员工守则》说的不一致啊……”吉祥努力把自己想表达的表达清楚，可却换来了女人不理解的目光，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其他的话来解释。

“我不理解你说的话。”女人原本放松的站姿改成双臂环抱在身前的姿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吉祥双手半空中僵硬地摆动一下，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整了个《员工守则》，我就是想问问晚上十二点之后我要去哪里找你。”

“晚上没人值班。”女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昨天……”吉祥刚开个头突然没再说下去了，难不成他要说平安又死了一次吗？

“昨天什么？”女人的眼睛微眯，神色不大好了。

“不是，”吉祥吞咽了口吐沫，“昨天你没听到砰的一声响吗？”

“我不住这里。”女人的眉心微微皱起，“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就去工作吧。”

吉祥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出门前他突然转身，看到女人的神色变得冰冷，他把奇怪的感觉压下去，小声问道：“平安怎么样了？”

“死了。”女人的神色恢复高冷的模样，眉宇间的不耐烦也消失了。

“警察怎么说的？”

“只是把监控调取了，多余的事情他们没说。”

“你们看过监控吗？没发现什么吗？”

女人沉默半晌，嗤笑着问他：“发现什么？发现他是被害？凶手就是这里的业主？保安的死自会有警察去查，你只要等待结果就行。”

女人的轻蔑让吉祥感到心里不舒服，难不成保安的命就不是命了？对物业来说死一个保安是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吗？

“我听说，小区已经死四个保安了，是真的吗？”

吉祥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又没犯错误，凭什么要低声下气地和同是打工人的物业说话？大不了他也不干了，毕竟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他是在用命工作。

女人看出吉祥的态度变得强硬，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平安是第一个，你信吗？”

“我要涨工资。”吉祥突然岔开话题。

因为他说他不信纯是在浪费口水，不如把时间用在为自己多谋取福利上。

“涨工资？”女人神色错愕地看向吉祥，“你一个保安队队长月薪两万还要涨工资？”

“月薪十万，不然我就把小区死保安的事告诉媒体，我还要让全小区的人知道这栋楼还有人在用，并且是物业在这里开设了第二个办公区！”

吉祥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女人的表情变化，见她脸色难看，他笑着说：“你猜我是相信小区有灵异事件，还是相信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员工守则》？你不怕我把物业玩忽职守的事情告诉业主？有空搞这种东西，我看你们是太闲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大可试试不按照守则上面的规则去做，至于涨工资的事情绝不可能。”女人气定神闲地说道，“你要知道两万一个月的保安有的是人想做，不差你一个。”

吉祥被女人怼的说不出话来，因为现实情况确实如此。如果他把小区里的事情说出去，更多人还是相信他疯了，而不是物业在搞鬼。

“好吧。”吉祥释然一笑，转身潇洒而去，实则内心尴尬死了。

如果是前任队长和平安大概要骂一句“呸！贱人！”

但是吉祥不会，吉祥心态平稳，始终不相信真的存在灵异事件，他要等今晚，他倒是要看看谁在搞鬼！

吉祥在和安定换班的时候叫住他，“安定，今晚你别走。”

安定看着四周的僻静，忐忑不安地问他：“为什么？”

吉祥见四下无人，而他们又处于监控盲区，这才小声说道：“昨晚我在小区看到平安了。”

“我屮艸芔茻！你别吓我！”安定吼了一声，脸色惨白。

“你别激动，我觉得这是有人故意想吓唬咱们，今晚你在平安坠楼的附近躲好，大概是凌晨一点会有动静……”

“我不干。”安定一脸麻木地想要绕开吉祥，“你多少工资，我多少工资？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平安。”

“不可能有鬼，一定是人为的！”吉祥拉住安定。

安定的肩膀猛地摆动，挣脱开吉祥的手指，“事成给我你一般的工资！”

吉祥抿了下嘴，无奈地叹了口气，“行！”

安定还不满意，“等下，我们拍个视频，你就对视频保证给我钱！”

吉祥推开安定凑过来的手机。

安定的眼睛一瞪，“拍不拍？不拍我就不干。”

“拍！拍还不行吗？”吉祥看向点开的录像功能，不情不愿地说道，“今天晚上要是抓到小区里搞鬼的人，我就把这个月的工资分为安定一半！这样可以了吧？”

“好嘞，今天晚上凌晨是吧？放心吧。”安定说完洋洋得意地走远了。

“你要是忘了，我第二天扒了你的皮！”吉祥朝着安定的背影吼道，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吉祥撇撇嘴，坐在保安亭里看着过往的业主，忽地想到昨晚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就不知道吗？

“师傅，开门！”

开车的业主年轻且耳朵和眼睛好使，吉祥一下子来了精神，“帅哥，昨晚上是不是听吵的？凌晨一点不知道了还有人搞那么大的动静。”

“动静？我睡的挺好，没听见啊。”业主说完也没当回事地离开。

吉祥还不信了，又多问了几个人，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

他们竟然都没听见？？？

“真是邪门了，”吉祥靠在保安亭上，“都聋了？”

“说谁聋了呢？”老太太慢步走过来，脸色阴沉，“我看你是闲出屁来了，真不知道物业请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浪费我们交的物业费吗？”

吉祥眼睛不眨地看向这个老太太，经过昨天的经历他已经把这位老太太划到精神病那一栏里了。

“我不跟你计较。”

“看什么看？不会帮我拎东西？”

老太太的表现让吉祥在心底咒骂几句，脸上却扬起笑脸，“老人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你不帮我，我就投诉你！”

吉祥怒气值蹭蹭上涨，立刻打电话把人叫来一个，自己跟着老太太回了家。

“小伙子人真不错，还知道帮我这个老太太。”

“人老了不受待见了，我们当年家里有个老人都当个宝贝似的。”

“小伙子家里有没有老人啊？”

“你怎么不说话呢？唉，不愿意跟我这个老太太说话就算了。”

这老太太絮絮叨叨一路，全然没有在小区门口时的嚣张模样。

“您忘了刚刚还要投诉我呢？”吉祥不冷不热地反问她。

老太太皱起眉头，“有吗？你帮我，我怎么会投诉你呢？”

这老太太果然是神经病。吉祥内心吐槽，却在进了人家家里后主动不走了。

老太太疑惑地看向吉祥，“你累了？”

“我渴了，昨天你还给我倒水，今天就急着赶我走了？”

吉祥说着在人家客厅绕了一圈，在老太太倒水的间隙敲了敲她家的墙壁，靠近主卧那边呢的墙明显是空的，可他记得那里是承重墙吧？

“你在干吗？”老太太冰冷的声音从吉祥身后传来。

吉祥猛地回身，“没事……你把承重墙拆了？”

“关你什么事？跟你有关系吗？”老太太的态度又是180°的大转变。

“跟我没关系，但你信不信我举报你？”吉祥冷笑一声，不顾老太天的阻拦打开主卧了大门。

门里有冷风吹出来，就连卧室的窗帘也拉上了，整个房子没有一处是透光的，开灯后主卧的模样被吉祥尽收眼底。

主卧没有床，一张祭坛摆在西边墙边，蜡烛沿着墙的踢脚线摆了一圈，而客厅让出来的空间让老太太放了一张桃木长条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干枯泛黄的花瓣……等等！

吉祥再次看向供桌，走近供桌，供桌上明明有着油渍的痕迹！

“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老太太此刻发出一声怒吼。

吉祥赶忙跑出房子，大门在他面前猛地关闭，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老太太的女儿凌晨下班，老太太每天给女儿做饭，主卧又被改造成阴间风格……种种迹象让吉祥怀疑昨晚见到的那女人不是人，而是鬼。

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你！”老太太发了疯的声音传出。

吉祥猛地拍了下房门，怒吼回击：“我还要投诉你呢！你给我等着！”

……

凌晨，吉祥穿上外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女人出现的方向。

等了几分钟，女人果然出现了，今天她身上裹着一件羊毛大衣，脚下踩着红色的高跟鞋，眼睛也死死盯住吉祥的方向。

“欢迎业主回家！”

吉祥还是像昨晚那样迎接女人，可是看向女人的眼神变了。

“别假惺惺的了，保安就没一个好东西！”女人面目狰狞地说道。

“你还想要保安怎么样？帮你妈把东西送上楼，被你们骂，只是因为你们的自以为是的原因！我只是保安，不是你爸，对你们没有抚养义务！”

吉祥说完扔下保安的帽子，“如果我不是保安了呢，你是不是还要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怎么不想想你遇到的人为什么不是好东西？是因为喜欢找骂，还是因为物以类分啊？”

女人的脸颊憋得涨红，“你献殷勤难道不是为了想和业主发生关系？”

“你不如问问你妈，我今天帮她之前她把我骂成什么样了？你们倒是好，嘴巴一动就解气了，你知不知道是在毁了我的工作，我没工作你养我吗？！”

“你、你……”

“你什么你？大半夜的下班还搞小动作，是不是你？保安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说话啊！”

女人的眼角流出泪水，我见犹怜地转头就跑。

吉祥啐了一口，得意洋洋地回了保安亭。

蹲在草窠子里的安定正打着瞌睡，迷迷糊糊间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还是女人的哭声，他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抬头看去对面草窠子里正蹲着个穿着秋季大衣的女人。

安定被吓了一跳，见女人只顾着哭，他大着胆子凑过去。

“喂，喂！”

女人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在大衣里面是条连衣裙，因为太黑看不出颜色来，但是身前的饱满倒是在夜晚反着光。

“失恋了？”安定好脾气地蹲下身，“天这么晚了，回家去吧。”

“不是失恋……”女人小声说道，“我被人欺负了。”

安定下意识往那个方向去想了，下一刻女人的身体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能送我回家吗？我害怕我妈看出来。”

安定也没深究她妈妈到底会看出什么来，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送美女业主上楼后再继续保安队队长的任务。

“行，我送归送，你手撒开。”

女人抿起唇，站起身的同时松开了搂住安定的手，“麻烦你了。”

“没事。”安定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正义凛然地跟在女人身后走进了楼里，只是他没注意的是五号楼变成了四号楼。

“你怎么不报警？”

“我害怕。”女人低着头，身体缩成一团。

电梯缓缓上行，只是四楼却始终没到。

安定根本不记得小区没有四层这件事，看着女人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想到了剧里面的场景，他张开双臂，很有男人味地说道：“可以让你抱一会儿。”

要是吉祥在，他就该骂安定是假酒喝多了，都喝出来屁话了，可惜吉祥不在，根本没人阻止他这种送死的行为。

女人抿起唇，缓缓地抬头看向故作镇定实则耳根泛红的安定，她缓缓地站起身，抱住安定。

安定的心跳加快，女人身体的馨香令他的神经放松，那种有别于男人的柔软更是叫他失去所有的语言。

“向前走……向前走……”

女人的声音慢慢地远离电梯……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好几家人的灯亮了。

吉祥被巨响吓得呆在原地，想到安定守在五号楼那边，他跑过去前看了眼手机屏幕，异常的安静，所以安定在干吗？

吉祥看着楼里时不时亮起的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走出来查看情况，一盏盏亮起的灯再逐一熄灭，这是昨天没有的现象，说明大家这次都听到了！

他的激动在看到了安定的那张脸后瞬间冷却，犹如一盆凉水泼下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怎么可能？为什么？”

不应该是平安又一次坠楼吗？为什么会是安定？安定不是被他安排躲在这里蹲守搞事情的物业吗？

……

十分钟后，警鸣声响起。

吉祥蹲在一旁，身上的保安服盖在了安定身上，他浑身颤抖，不明白安定身上发生了什么，一个好好的人又怎么可能任人摆布，还没有在死亡之前被任何人察觉？对方难道真是鬼？

“你方便说下事情的经过吗？”

吉祥站起身，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听到砰的一声响，他就……和平安一样坠楼了。”

“他是业主吗？”

“不，不是，他是保安。”

“今天是他在值班吗？”

“不是。”

“他为什么在小区？你对此有了解吗？”

一旁听着的业主披着外套，听到这话则有人小声说道。

A：“不会是来小区偷东西才坠楼了吧？”

B：“保安室素质挺差的，以后找本科生来做保安吧，贵点就贵点了，至少手脚干净，对吧？”

“他没有偷东西！”吉祥嘶吼出声。

帽子叔叔的眉心微蹙，“别激动，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小区是我要求的。”吉祥的双眸猩红，声音哽咽地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遇到一点可怕的事情，我就要求安定过来躲在五号楼的草窠子里看到底是谁在搞鬼……我以为今天也会像昨天一样，可是……”

“昨天发生了什么？”帽子叔叔的眼神变得锐利，发觉到案件的关键。

“昨天晚上，凌晨一点钟我看到平安又一次坠楼了……就在这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死状……安定和平安的死状也一样。”

吉祥浑浑噩噩地回到保安亭，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鬼做的？

突然，吉祥想起一件事来——安定今天并不值班。

根据《员工守则》，在非值班时间，安定也要遵守守则吗？显然不合理，也就是说这件事和《员工守则》的规则没有半点关系。

这《员工守则》就是个幌子！是用来迷惑他们的幌子！

将他们保安玩得团团转的物业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吉祥去找《员工守则》却发现它不见了！他翻来覆去也没看到那个小本子，有人在他离开时拿走了！

找到拿走《员工守则》的人，也就离找到凶手不远了！

去监控室！

吉祥到时帽子叔叔刚走，他赶忙追上帽子叔叔，“我有线索，在安定出事，我离开保安亭这段时间，进入保安亭的人有重大嫌疑！您一定要重视！”

帽子叔叔感到奇怪，为什么凶手会进入保安亭？就是帮凶进入保安亭有什么意义呢？那里也没有监控总控啊。

“好的，我们会重视的。”帽子叔叔回了这么句话便离开了。

吉祥想要进去看监控却被物业的人制止了，他们并非是他去四号楼见的那帮人，而是正经物业，穿着日常服上班的牛马们。

“虽然你是保安，但是你没权力查看监控，如果你有什么线索你可以跟帽子叔叔说。”物业的人对吉祥的态度有种过分的冷淡，就好像双方不是一个体系内的同事似得。

“我们好歹是同事关系吧？现在保安接连出事，你们就冷眼旁观吗？”

“我们能怎么办？”

吉祥的眉心紧缩，“你们是确定自己不会出事才会这么淡定吗？”

对方的脸色微变，转身离开，嘴里嘟囔道：“真是无理取闹！”

吉祥深吸几口气，背靠在墙上，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两天都发生过的事情。

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也住在五号楼，五号楼也就是平安和安定出事的那栋楼，再有老太太的女儿，每天凌晨十二点下班，下班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了意外，她们就真的和平安和安定的死无关吗？

可是监控摆在那里，她们俩怎么可能没有被帽子叔叔调查过呢？

不对不对，平安和安定是两个大小伙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老太太给谋害了呢？

一定有人帮他们，难不成是物业的人？那个西装男人？只是一个人也很难不在二人身上留下痕迹吧？为什么帽子叔叔就是查不出来呢？

最后，平安和安定的死法怎么可能是正常坠楼的死法，那明明是把人扭曲后才扔下楼的死状啊。

太多谜团让这一切显得既清晰又模糊，如此多人犯罪为何到现在都没有被绳之以法？

吉祥终于忍不住地找到了前任保安队队长，对方已经找到了工地搬砖的活儿，被他叫出来的时候是中午午休那会儿。

“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前队长拒绝了吉祥带来的白酒，“下午要有活儿，不能喝酒。”

吉祥只好把酒放下桌，转头让服务生拿来汽水，“为什么觉得我会来找你？”

“这么跟你说吧，小区里发生的这些命案都是那些冤死鬼来作祟，死去的人又成为小区的冤魂，慢慢的，这个小区频繁的出现灵异现象，可是奇怪的是，你看出这么多事那些业主搬走了吗？”

吉祥缓慢地摇头，“他们可能没处搬家。”

“错，如果频繁出现这些事他们会搬走的。”前队长猛喝一口汽水，眼底满是未平的惊恐，“我跟你说，离开那个小区吧，再多钱都没命挣！”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吉祥神色冷硬，觉得前任队长在避重就轻，隐瞒事实。

“又死了一个人，你还不相信？”前任队长很困惑地皱起眉头，“如果是人为的，为什么还没有人被抓起来？”

“我宁愿相信整个小区的业主都是帮凶。”吉祥突然说道，同时他内心的迷雾也解开了。

如果全小区的业主都是帮凶，帮助犯人清理了作案痕迹，并且有意或无意地向帽子叔叔隐瞒关键信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帮犯人？

“他们为什么要帮犯人？”前任队长也问出这个疑惑。

吉祥看着对方的眼睛，“你觉得他们为什么帮犯人？”

“我不知道。”

“或许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帮犯人？”

“怎么可能？”

如果真能让别人不知不觉中帮人犯罪，那罪犯还不得通天了？

“那就是有意识地帮助罪犯？”

“保安的命就不是命？全小区仇视我们？”前任队长气笑了。

要知道他们做保安的时候虽然心里有对业主的怨气，可该做的他们都做到了，从未损害过业主的利益，他们凭什么对他们的生死冷眼旁观？甚至帮着犯人犯案？

“他们为什么觉得凶手不会伤害他们？”吉祥突然问出关键的问题，“你知道小区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是时间太久了，直到这件事的保安也都不在了，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说是死了个女的。”

死了个女的？吉祥从前任队长那里离开时带着满腹的疑惑。

虽然当时的保安都不在了，可是业主还在啊，《员工守则》上第四条日常留意可以帮到你的业主，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业主！

吉祥再不理会什么擅离职守的规则，让手下的人在保安亭值班，他便在小区里寻找愿意跟他多说的业主，可是没一个人了解当时的情况。

就在吉祥疲惫地坐在楼栋后身，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角落的监控也坏了好久。

一个拾荒老人缓慢地朝着吉祥走来。

吉祥瞥了眼老人。他已经明白了业主们的想法，他们就摆明态度不想跟他多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团结起来对抗保安，难道就没有明事理的人吗？

“小伙子，乱打听呢？”拾荒老人坐到吉祥的身边。

吉祥愣了下，看向老人，“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说。”

“为什么要跟你说？再说了，他们又能了解多少呢？”拾荒老人的语气平稳，“不过是怕惹火上身罢了。”

“那你怕惹祸上身吗？”吉祥看向满脸沟壑的老人家。

拾荒老人笑了，露出没有牙齿的嘴巴，“我怕什么呀？我都快老死了。”

“那您能跟我说说吗？这个小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人说很久以前这里死了个女的，是吗？”

“是，死了个丫头。”拾荒老人的眼神变得幽深，“那丫头的模样特别好，小区里好多男的路过她都会看上几眼，后来，听说她搞对象了，跟物业的人在搞对象，那男人我没见过，但是厄运就是在她搞对象之后没几天发生的。”

吉祥下意识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听拾荒老人的话，迷雾也被层层拨开。

“具体的情况被物业封锁了，她的妈妈现在还住在小区，就住在五号楼。”拾荒老人用干枯的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她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您说五号楼？”吉祥不敢置信地发问，“您确定是五号楼吗？是个穿着很讲究的老太太？”

“对啊，就是她。”

“她的女儿死了？”

拾荒老人看着吉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是仿佛能穿越千年的沉寂。

“原来……原来真的是她们……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她女儿死了关保安什么事？难不成我们还得二十四小时保护她不成？”

“她的死跟当时的保安有关系。”拾荒老人说完这句话缓缓地站起身，随即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老人家！”吉祥赶忙站起身，想上前追又止住了脚步。

他看着那道佝偻而又清瘦人儿缓缓地远去，想起这几天的命案他感觉、就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就也从未想过自己离死亡这么的近。

吉祥要阻止这一切继续发生，不管是报仇也好，泄愤也罢，已经两条人命了！

吉祥拼命跑向小区后身，那个已经废弃的大楼，在那个地方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西装男人。

西装男人看见吉祥忽地笑了，垂下头一言不发地摘下手套。

吉祥刚要开口，被男人抬手制止，他看着对方摘下那厚实的皮手套，露出下面丑陋的皮肤。

西装男人举起自己的双手，翻转手掌，沉声说：“那天，我的双手骨折成可怕的形状，是我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打的不是凶手，是一面墙壁。”

“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吉祥愤恨地吼出声。

“是她的妈妈放不下，而她的妈妈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只要能帮到她，我做什么都可以。”西装男人垂下头，眼底的疯狂已被寂寥所取代。

“第一次的时候我只觉得解恨，很快我就麻木了……我早就不想活了，没了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管你想不想活，你是不是有病？别人招你惹你了？就是再不是个东西，用得着你当判官？还为了她？我看是为了你自己痛快吧？呸！真不是个东西！”

西装男人被骂傻了，呆愣愣地看向吉祥。

“我告诉你，你明明可以带着她的妈妈把日子过好，这是对她最好的交代！现在你们背着两条人命去下地狱，你见得着她吗？你真不是个东西！你简直畜生不如！你把人害惨了你！”

吉祥气得脸颊涨红，双手紧紧地攥住西装男人的衣领。

“你觉得现在就算完了？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来选择开始和结束吗？没完！这事没完！你欠平安的，你欠安定的！你欠保安队所有人一个交代！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你们害了多少人！多少个家庭？你想过没有？”

西装男人哑口无言，因为说再多也不过一己私欲的解释。

“你说的对，都对，全对……”西装男人脸色灰败地跪坐在地上，“我是个畜生啊……我到底是对不起她了啊……”

警笛声响起。

吉祥错愕地看向窗外。

“是我报的警……因为你的出现，你让我好狼狈啊。”西装男人惨然一笑。

吉祥看出对方求死的心，他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沉声说：“你给我活着，用你剩下的时间忏悔你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