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小暖,一个乡下种药的,被爷爷坑进豪门当陆云琛的“试用期未婚妻”。
第一天,他冷着脸:“三个月,不合格就滚。”
我:“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后来——
我掀翻古董宴:“这翡翠是假货!”
1
"小暖啊,爷爷给你订了门亲事,明天就去城里报到!"
我差点把手机掉进刚熬好的药汤里,连忙用肩膀夹住电话,手忙脚乱地抢救我那锅价值不菲的安神汤。
"爷爷,您老糊涂了吧?我才二十二,还没玩够呢!再说现在谁还兴包办婚姻啊?"
"陆家老爷子当年救过我的命,我们约好了孙辈联姻。"爷爷的声音不容置疑,"你爸妈走得早,这事我说了算。陆家那小子叫陆云琛,听说长得一表人才,还是什么古董集团的少东家。"
我翻了个白眼,顺手把几味草药扔进砂锅:"古董?那不就是倒卖死人东西的吗?"
"宁小暖!"爷爷怒吼一声,吓得我手一抖,多撒了一把黄连进去,"陆家是正经的古玩世家,家底厚实着呢!你明天就去,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不去的话,我就把你那些宝贝药材全烧了!"
我顿时蔫了。爷爷知道我的死穴——药田里那些我精心培育了多年的珍稀草药,比我的命还重要。
"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我嘟囔着挂了电话,看着锅里黑乎乎的药汤叹了口气,"唉,又得重熬了。"
第二天一早,我穿着最"体面"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背着装满药材和银针的布包,踏上了前往城里的火车。
站在陆家豪宅门前,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这哪是房子?分明是宫殿!光是大门就比我整个药田还大,门口还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保安,看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要饭的。
"您好,我是宁小暖,来找陆云琛。"我努力挺直腰板,不想露怯。
保安上下打量我一番,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不情不愿地放我进去了。
穿过能踢足球的前院,我被领进一个富丽堂皇的客厅。水晶吊灯亮得晃眼,地上铺的地毯看起来比我全部家当还值钱。
"你就是宁小暖?"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眼神像X光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嘴角挂着明显的讥笑,"我是陆云琛的姑姑,陆明华。"
我点点头,刚要打招呼,就听她接着说:"听说你是个乡下丫头,会点中医?"
"是的,我从小跟爷爷学——"
"云琛不在家,"她打断我,"你先坐吧。雨嫣,来见见你未来的'嫂子'。"
一个穿着名牌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走过来,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蟑螂。这就是林雨嫣,陆云琛的表妹。
"哎呀,这就是表哥的未婚妻啊?"她夸张地捂住嘴,"怎么穿得跟个农民工似的?"
我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中医讲究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坐吧。"陆明华指了指一套看起来价值连城的红木家具。
我刚要坐下,突然发现不对劲——那椅子腿被人做了手脚!要是真坐下去,绝对会散架,到时候肯定要赖我弄坏的。
呵,这种小把戏。
"谢谢,我站着就行。"我微笑道,"这明式家具很珍贵,我可不敢乱坐。"
陆明华明显愣了一下:"你懂古董?"
"略知一二。"我谦虚地说,实际上爷爷除了中医还教过我不少古玩知识,说是为了"防骗"。
林雨嫣冷哼一声,故意从我身边走过,突然"哎呀"一声,一个青花瓷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竟然打碎了舅舅最爱的古董花瓶!"她尖叫道,"这可是元青花,价值上千万!"
陆明华立刻变脸:"宁小姐,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看了看,又闻了闻,突然笑了:"陆女士,您确定这是元青花?"
"当然!这是云琛父亲最珍爱的收藏!"
"那您可能被骗了。"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首先,真品元青花的胎质细腻,这碎片断面气孔粗大;其次,真品青花发色沉稳,这个蓝色太过鲜艳;最重要的是,真品经过几百年,会有种特殊的土腥味,这个只有化学药剂的味道。"
客厅里鸦雀无声。
"你...你胡说什么!"林雨嫣脸色发白。
"不信的话,可以用热针法测试。"我从布包里掏出一根银针,"真品釉面经过高温烧制,针尖触及时会有特殊反应..."
"够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我转头看去,顿时呼吸一滞。
高挑挺拔的身材,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我。这就是陆云琛,我的"未婚夫"。
"云琛,她打碎了你的——"陆明华急忙开口。
"我听到了。"陆云琛打断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懂古董鉴定?"
"懂一点。"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中医和鉴宝有相通之处,都需要望闻问切。"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漠:"那个花瓶确实是赝品。"
林雨嫣和陆明华的表情精彩极了。
"不过,"陆云琛继续道,"我凭什么接受一个陌生女人做我的未婚妻?"
我笑了:"巧了,我也这么想。要不是爷爷拿我的药田威胁我,我才不来呢。"
他挑了挑眉:"药田?"
"我种的珍稀药材,比你的假花瓶值钱多了。"我挑衅道。
出乎意料,陆云琛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我给你三个月试用期,如果能证明你的价值,婚约继续;否则,你回去种你的药田,我负责说服你爷爷。"
"成交!"我爽快地伸出手。
他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感觉到他掌心有一丝不正常的温热。
"你最近失眠多梦,肝火旺盛。"我职业病发作,"需要我给你扎几针吗?"
陆云琛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怎么知道?"
"中医望诊,基本功。"我得意地笑了,"看来这三个月会很有趣。"
陆明华和林雨嫣的脸色难看极了。我知道,她们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乡下丫头"。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我这个"乡下丫头",可不是好惹的。
2
住进陆家的第三天,我就快被憋疯了。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简直是个博物馆!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什么价值连城的玩意儿。我的房间比整个乡下老家的房子还大,床软得像是睡在棉花堆里,害得我连续两晚失眠。
"宁小姐,早餐准备好了。"管家陈叔在门外轻声提醒。
"来了来了!"我一边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晾在阳台扶手上的药材收起来。昨天陆明华看到我把名贵人参晒在太阳底下,那张脸扭曲得像是被人灌了黄连汤。
餐厅里,陆云琛已经坐在主位上看财经报纸,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像个商业杂志封面人物。林雨嫣和陆明华坐在一旁,看到我进来,不约而同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早啊!"我元气满满地打招呼,一屁股坐在陆云琛对面的椅子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陆云琛从报纸上方瞥了我一眼:"睡得习惯吗?"
"床太软了,睡得我腰酸背痛。"我实话实说,"能不能给我换张硬板床?或者我打地铺也行。"
林雨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给你龙床也睡不出富贵命。"
我正要回嘴,突然注意到陆云琛的脸色不太对——眼下青黑,嘴唇发干,眉心微皱。这分明是肝郁气滞的症状加重了。
"你昨晚又没睡好?"我职业病发作,"我给你的安神茶喝了吗?"
陆云琛放下报纸,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安神茶?"
"就是我让陈叔转交给你的那个小布袋啊!"我转头看向老管家,"陈叔,您没给他吗?"
陈叔面露难色:"这个...陆女士说..."
陆明华冷哼一声:"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给云琛喝?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茶里下了什么药。"
我气得差点跳起来:"那是用我亲手种的酸枣仁、合欢皮和夜交藤配的!光那点材料在市面上就值——"
"够了。"陆云琛打断我,"我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没空听你们争论。"他起身离开,临走前看了我一眼,"晚上有个家族聚会,你准备一下。"
等他走远,林雨嫣得意洋洋地说:"听见没?家族聚会!你可别穿这身破烂去丢人现眼。"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这怎么了?干净整洁,挺好的啊。"
陆明华露出一个假笑:"宁小姐,既然要在陆家待三个月,起码得学会基本的礼仪。今天让雨嫣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陷阱:"不用了,我自己有衣服。"
"那怎么行?"林雨嫣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掐断我的骨头,"表哥特意嘱咐要好好'照顾'你呢!"
两小时后,我明白了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雨嫣带我去的所谓"服装店",一件衣服就抵得上我药田半年的收入。更可怕的是,她专挑那些露背露肩的礼服让我试,活像要把我打扮成夜店小姐。
"这件好看!"她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裙子在我身上比划,"特别适合你这种...嗯...乡村风情。"
我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正好,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东——阿嚏!阿嚏!"她刚接过袋子就连打三个喷嚏,眼泪鼻涕一起流。
"哦,不好意思。"我"歉疚"地说,"这是我自己配的鼻炎药粉,可能对你这种娇贵的鼻子太刺激了。"
趁她冲去洗手间的空档,我迅速选了一件简约大方的淡蓝色连衣裙,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我手抖,但总比穿那些"透视装"强。
回到陆家已是下午,我饿得前胸贴后背,直奔厨房。
"宁小姐,晚餐前不能吃东西。"厨师一脸为难。
"我就煮个泡面,很快的!"我熟练地开火架锅,顺手从包里抓了几味药材丢进去,"加点我自己种的黄芪和枸杞,补气养血..."
"天呐!你在干什么?"陆明华的尖叫声从背后传来,"你知道那些野生黄芪多珍贵吗?就这么扔进泡面里?"
我无辜地眨眨眼:"药材不就是拿来吃的吗?再说了,这泡面是给陆云琛准备的,他肝火旺,需要——"
"给我住手!"她冲过来抢走我的锅铲,"出去!立刻!厨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撇撇嘴,趁她不注意顺走了刚煮好的药膳泡面。躲在自己房间里吸溜着面条,我心想这豪门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连吃饭都不自由。
傍晚时分,陈叔敲门说车准备好了。我换上那条蓝裙子,把头发简单盘起,插了根木簪——那是我爷爷用百年桃木亲手雕的,说是能辟邪。
刚下楼,我就看到陆云琛站在大厅里,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帅得让人挪不开眼。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我的木簪上停留了几秒。
"簪子不错,"他难得地主动开口,"明代的样式。"
我惊讶于他的眼力:"你懂这个?我爷爷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上车吧。"他没有多解释,只是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
家族聚会在一家高档酒店举行。下车时我差点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幸好陆云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他的手温暖干燥,让我想起药田里晒干的陈皮。
"谢谢。"我小声说,突然觉得脸上发热。
"别多想,"他立刻松开手,"只是不想你在外人面前出丑。"
呵,男人。
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个个珠光宝气。陆云琛一进门就成了焦点,不断有人过来寒暄。我像个挂件似的跟在他身后,努力保持微笑。
"这位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好奇地打量我。
陆云琛刚要开口,林雨嫣就抢先道:"周爷爷,这是我表哥的'未婚妻',乡下中医世家的。"她故意在"未婚妻"三个字上加重语气,引来一片探究的目光。
"中医世家?"周老眼睛一亮,"不知是哪一派的?"
"谈不上什么派别,"我谦虚地说,"就是祖传的一些小本事。"
陆明华插嘴道:"宁小姐在我们家闹了不少笑话,把古董花瓶当花盆用,还拿名贵药材煮泡面。"
众人一阵轻笑。我注意到陆云琛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出言维护我。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匆匆走来,在陆云琛耳边低语几句。陆云琛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失陪一下。"他快步离开,甚至没看我一眼。
林雨嫣得意地凑过来:"看到没?表哥有正事要忙,哪有空管你这种闲人。"
我懒得理她,目光追随着陆云琛。他和几个人聚在角落,似乎在讨论什么重要事情。出于中医的职业习惯,我习惯性地观察起他们的面色——个个眉头紧锁,面色发青,典型的忧思过度症状。
好奇心驱使,我悄悄靠近。
"...那批瓷器已经被三位专家鉴定为赝品,如果消息传出去,陆氏声誉将受到严重打击..."那个中年男人声音焦虑。
"收购价多少?"陆云琛问。
"八千万。"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八千万!够买下我们整个村子还有余!
"通知公关部准备声明,暂时压住消息。"陆云琛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要亲自去看看那批货。"
他转身时差点撞上我。"你在这干什么?"他语气不善。
"我听到了。"我直视他的眼睛,"也许我能帮忙。"
"你?"他上下打量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这是专业古董鉴定,不是你的乡下偏方可以解决的。"
我被他语气里的轻蔑刺痛了:"别忘了,我第一天就识破了你们家的假花瓶。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鉴宝不也一样?"
陆云琛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但如果搞砸了..."
"我就收拾包袱回乡下,绝不再烦你。"我斩钉截铁地说。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陆氏古董行的仓库。架子上摆着十几件青花瓷器,看起来精美绝伦。
"就是这些。"经理愁眉苦脸地说,"三位专家都说是高仿品,胎质、釉色、纹饰都有问题。"
陆云琛拿起一件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则站在一旁,默默观察。
"怎么样,宁'专家'?"他讽刺地问,"用你的'望闻问切'看出什么了?"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近那些瓷器,一件件仔细观察,时而轻敲听声,时而凑近闻嗅。
"有趣。"我最后说,"这些瓷器是真的。"
"什么?"经理惊呼,"但三位专家..."
"它们确实有问题,"我继续道,"但不是因为它们是赝品,而是被人为做旧处理过。看这里,"我指向瓶底的一处细微痕迹,"这是用化学药剂刻意腐蚀的,为了让它看起来像假货。"
陆云琛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瓷器:"你怎么确定?"
"真品的胎质有一种特殊的温润感,就像老玉一样。"我解释道,"而且,真品经过几百年,会吸收环境中的气味分子。这些瓷器上有淡淡的檀香味,说明它们曾经在寺庙或供奉环境中存放过,这是做不了假的。"
仓库里一片寂静。
"去请周老来。"陆云琛突然对经理说,"就说我这里有批瓷器需要他帮忙鉴定。"
周老就是宴会上那位对我感兴趣的老者。他很快赶到,仔细检查了每一件瓷器后,得出了和我相同的结论。
"这位小姑娘眼力不错。"周老赞许地看着我,"这批瓷器确实是真品,只是被人为处理过。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用了一种特殊的化学药剂,这种手法在业内很罕见..."
陆云琛的表情复杂难辨。当周老和其他人离开后,他把我拉到一旁。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低声问,"连三位专家都看走眼了。"
我耸耸肩:"中医和鉴宝都需要观察细节。你们看纹饰、看工艺,而我更关注器物本身的'气'。真品和赝品的'气'是不同的,就像健康人和病人的脉象不同一样。"
他沉默良久,突然说:"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处理古董行的业务。"
"啊?"我愣住了,"为什么?"
"三个月的试用期,"他嘴角微微上扬,"我得好好'试用'一下你的能力,不是吗?"
回程的车上,我累得靠在窗边打盹。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把我的头扶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还给我盖了件外套。
那外套上有淡淡的龙涎香,和陆云琛身上的味道一样。
与此同时,陆家豪宅里,陆明华正在通电话。
"赵总,情况有变...那丫头不简单...对,她识破了那批瓷器...是的,我们需要新计划..."
她没注意到,林雨嫣正躲在门外,把一切都听在耳中。
3
陆云琛让我跟他一起处理古董行业务的第三天,我就闯祸了。
"这是什么?"陆云琛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盯着我刚刚放在他办公桌上的保温杯。
"菊花枸杞茶,"我献宝似的拧开盖子,"清热明目,最适合你这种整天盯着电脑看的——"
"我是问,"他打断我,修长的手指指向杯底垫着的那本古书,"为什么用明刻本《本草纲目》当杯垫?"
我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完蛋,顺手从架子上抽的书,哪知道这么贵重!
"我...我以为那是复印本..."我结结巴巴地说,赶紧抢救那本已经沾上水渍的古籍。
陆云琛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那是价值三十万的孤本。"
我的手一抖,差点把整杯茶打翻。三十万!在我们村能盖三栋小楼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书页,"我可以用特殊药水处理,保证不留痕迹..."
"出去。"他声音冷得像冰。
"我真的能修好——"
"现在,立刻。"
我灰溜溜地抱着那本"杯垫"逃出办公室,迎面撞上了来送文件的秘书小林。
"又惹陆总生气了?"小林同情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我好像特别擅长这个。"
"别太自责,"她压低声音,"陆总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晚上还有个慈善晚宴要参加。"
慈善晚宴?我眼睛一亮:"什么慈善晚宴?"
"古董协会举办的,很多业内大佬都会出席。"小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陆总交代让你也准备一下,七点出发。"
我顿时忘了刚才的尴尬,兴奋地跑回房间。终于有机会见识真正的古董界盛事了!虽然陆云琛可能只是让我去当个摆设,但能见到那些传说中的珍品,想想就激动。
打开衣柜,我犯了难。除了上次林雨嫣"好心"带我买的那条蓝裙子,我根本没有适合晚宴的衣服。那条裙子已经穿过一次了,再穿会不会给陆云琛丢脸?
正发愁呢,门铃响了。陈叔送来一个精致的礼盒:"宁小姐,陆总吩咐送来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款式简约大方,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还有一张字条:「七点,别迟到。——陆」
我捧着裙子原地转了个圈。这家伙,明明刚才还凶巴巴的,转眼就...等等,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七点整,我穿着新裙子下楼,紧张得手心冒汗。这条裙子比我想象的还合身,墨绿色衬得我的皮肤格外白皙,就是后背开得有点低,让我很不习惯。
陆云琛已经在大厅等候,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禁欲感十足。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还...还行吗?"我转了个圈,差点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
他伸手扶住我的胳膊:"小心点。"声音依然冷淡,但手上的力道却很温柔,"簪子呢?"
"啊?"我摸了摸盘起的头发,"今天没戴,怕跟裙子不搭..."
"戴着吧,"他松开手,"那是明代真品,比你身上任何东西都值钱。"
我屁颠屁颠跑回房间戴上木簪,心里美滋滋的。原来他记得这种小细节啊。
慈善晚宴在城中最高档的云顶酒店举行。下车时,我仰头望着那栋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腿有点发软。
"跟紧我,"陆云琛在我耳边低语,"别乱跑,别乱碰东西,尤其别用古董当杯垫。"
我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这家伙,居然会开玩笑了?
宴会厅金碧辉煌,衣香鬓影。陆云琛一进门就成了焦点,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我像个挂件似的挽着他的手臂,努力保持微笑。
"云琛哥哥!"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看见林雨嫣挽着一位贵妇人的胳膊向我们走来。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色亮片裙,活像个人形马卡龙。
"姨妈非要我陪她来,"林雨嫣故作天真地说,"没想到宁小姐也来了。"她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的裙子上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这条裙子...不是当季新款吧?"
我正要回答,那位贵妇人——想必就是陆明华了——开口了:"雨嫣,别没礼貌。"她转向陆云琛,"云琛,周老在那边等你,说有重要事情商量。"
陆云琛点点头,对我低声道:"在这等着,别惹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撇撇嘴。什么叫别惹事?我是那种人吗?
"宁小姐是吧?"陆明华微笑着,眼神却冷得像蛇,"听说你在古董行帮了云琛一个小忙?"
"谈不上帮忙,就是凑巧..."
"雨嫣说你懂点中医鉴宝?"她打断我,"正好,我朋友有件东西想请你看看。"
不等我回答,她就朝不远处一群贵妇招了招手。很快,我被五六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团团围住,活像掉进了孔雀窝。
"这位就是陆家少爷的未婚妻?"一个戴着夸张翡翠项链的女人挑剔地看着我,"听说是个乡下郎中?"
"李太太,"陆明华假笑道,"宁小姐可是'鉴宝专家'呢,不如让她看看你这块祖传翡翠?"
李太太得意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翡翠:"这可是我先生花两百万从缅甸带回来的老坑玻璃种,一般人不给碰呢。"
周围响起一片赞叹声。林雨嫣在一旁偷笑,显然等着看我出丑。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躲不过,那就来吧。
"可以让我看看吗?"我伸出手。
李太太不情不愿地取下项链。我接过翡翠坠子,先是对着光看了看,然后轻轻敲了敲,最后竟然...舔了一下。
"呀!你干什么?"李太太尖叫起来。
"中医鉴宝法,'望闻问切'。"我平静地说,"望其色,闻其味,敲其声,切其质。"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我。我甚至注意到不远处正在和陆云琛交谈的周老也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结论呢?"陆明华挑眉问道。
我放下翡翠:"很遗憾,这是赝品。"
"什么?!"李太太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真翡翠导热性好,贴皮肤会很快变暖,这个却一直冰凉;真翡翠敲击声清脆,这个发闷;最重要的是,"我指了指翡翠内部的一处纹路,"天然翡翠的色根是树根状扩散的,这个却是网状,明显是人工注胶处理的。"
李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懂什么!我这是找专家鉴定过的!"
"哪个专家?"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周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们旁边,手里拿着那块翡翠。
"周...周老!"李太太顿时结巴了。
周老仔细检查了翡翠,叹了口气:"这位小姑娘说得没错,确实是处理过的。不过做得相当精致,一般人很难分辨。"
现场一片哗然。李太太夺回翡翠,羞愤地冲出了宴会厅。其他贵妇看我的眼神顿时变了,有惊讶的,有好奇的,也有...充满敌意的。
"小姑娘,眼力不错。"周老和蔼地对我说,"听说你是中医世家?"
我点点头:"家传的一些小技巧,在周老面前班门弄斧了。"
"不简单,不简单。"周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有机会我们好好聊聊。"
他刚离开,陆明华就冷着脸对我说:"你知道你刚才得罪的是谁吗?李氏地产的老板娘!"
"是您让我鉴定的啊。"我无辜地眨眨眼。
"你!"陆明华气得脸色发青,拉着林雨嫣转身就走。
人群散去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刚才的场面比我想象的还要紧张,幸好没出错。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挺忙啊。"陆云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两杯香槟,表情难以捉摸。
"对不起,"我接过香槟,"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出乎意料,他摇了摇头:"李太太那翡翠是赝品的事,业内早就有人怀疑,只是没人敢说破。"他抿了一口酒,"你倒是...挺敢说的。"
"我是不是该学得圆滑点?"
"不用。"他看着我,眼神出奇地柔和,"做你自己就好。"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暖。正想说点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云琛哥哥!"林雨嫣又冒了出来,这次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你看谁来了!"
那男子走近,我注意到陆云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云琛,好久不见。"男子微笑着,目光却落在我身上,"这位美女是?"
"宁小暖,我的未婚妻。"陆云琛的声音冷了几分,"小暖,这是赵世凯,赵氏拍卖行的少东家。"
赵世凯夸张地鞠了一躬:"久仰大名!听说宁小姐今天当场识破了一块假翡翠?真是才貌双全啊!"
他的恭维让我浑身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看我的眼神就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过奖了。"我往陆云琛身边靠了靠。
"云琛,"赵世凯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们最近收了批宋代官窑?我有个客户很感兴趣..."
"商业机密。"陆云琛冷冷地打断他,"失陪了,我们要去和周老打个招呼。"
他拉着我快步离开,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长腿。
"那个赵世凯..."我小声问。
"离他远点。"陆云琛语气阴沉,"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来到周老所在的角落。老人家正在欣赏一幅古画,看到我们,高兴地招招手。
"云琛啊,你这未婚妻不简单。"周老拍拍陆云琛的肩,"眼力毒得很,有当年你爷爷的风范。"
陆云琛难得地露出微笑:"周老过奖了。"
"小姑娘,"周老转向我,"有没有兴趣来我的鉴宝班学习?我看你在鉴宝方面很有天赋。"
我受宠若惊:"真的可以吗?"
"当然!"周老爽朗地笑了,"云琛,不介意借你未婚妻几天吧?"
陆云琛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她的时间她自己决定。"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突然觉得今晚的一切波折都值得了。
晚宴结束回到陆家,我还在兴奋中。今天不仅见识了真正的古董界,还得到了周老的赏识!虽然得罪了李太太和陆明华,但...陆云琛似乎并不介意。
"今晚...谢谢你。"下车时,我小声对陆云琛说。
他挑了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做我自己。"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但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回到房间,我脱下那条昂贵的裙子,小心地挂好。躺在床上,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陆云琛看我的眼神变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与此同时,陆家书房里,陆明华正在通电话。
"赵总,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那丫头得到了周老的赏识...是的,必须加快计划..."
而在另一个房间,林雨嫣正对着镜子咬牙切齿地扯下假睫毛:"宁小暖,你给我等着..."
4
周老的鉴宝班开课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兴奋得像第一次进城的村姑。
"陈叔,您看这身行吗?"我在老管家面前转了个圈,展示我的"战袍"——一条改良汉服裙,配着我那根宝贝桃木簪。
陈叔笑眯眯地点头:"宁小姐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您确定要背着这个去?"
我拍了拍我的百宝囊——一个看起来像古代郎中行医包的布袋子:"这可是我的命根子!银针、药材、小工具,全在这里面。"
"陆总知道您要带这个去周老的鉴宝班吗?"
我做了个鬼脸:"他又不是我爹,管这么宽干嘛?"
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声轻咳。我僵着脖子转身,看到陆云琛西装笔挺地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车钥匙。
"早...早上好!"我干笑着打招呼。
"我送你去。"他简短地说,目光在我的百宝囊上停留了两秒,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
车上,陆云琛专注地开车,我则偷偷打量他的侧颜。晨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确实好看,就是表情太冷了,活像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看够了吗?"他突然开口,吓得我差点咬到舌头。
"谁...谁看你了!我在看风景!"我慌忙转向窗外,感觉脸颊发烫。
他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鉴宝班设在城郊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下车时,陆云琛递给我一个小盒子。
"什么?"我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翡翠平安扣。
"戴着。"他语气生硬,"周老的鉴宝班不是儿戏,来的都是业内精英。"
我撇撇嘴:"所以你觉得我会给你丢脸?"
"我是觉得..."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需要一件像样的护身符。你那根木簪虽然珍贵,但太显眼了。"
我心头一暖,原来他是在关心我。正要道谢,却见他已经转身走向车子。
"下课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我对着车尾做了个鬼脸,把平安扣挂在脖子上。翡翠触感温润,贴在皮肤上很舒服,隐约还带着陆云琛身上的龙涎香。
周老的鉴宝班果然名不虚传。学员不多,但个个都是行家,有博物馆的研究员,有知名拍卖行的鉴定师,还有几个像我这样的"关系户"——都是被业内大佬推荐来的。
"今天我们讲青铜器的鉴定。"周老站在一张铺满青铜器的工作台前,"谁能告诉我这件商周时期饕餮纹鼎的真伪?"
学员们轮流上前查看,各抒己见。轮到我时,我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纹饰,而是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根银针。
"宁丫头,你这是?"周老好奇地问。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鉴宝也一样。"我解释道,"青铜器经过几千年,氧化层会产生特殊的气孔结构。"说着,我用银针轻轻在鼎足不显眼处刮了一下,然后观察针尖。
"真品。"我肯定地说,"针尖上有特殊的氧化层粉末,而且..."我凑近闻了闻,"有淡淡的铜锈味,这是高仿品做不出来的。"
教室里一片寂静。我紧张地看向周老,生怕自己班门弄斧惹他生气。
没想到老人家哈哈大笑:"妙!实在是妙!云琛那小子没骗我,你果然有一套!"
下课后,周老特意留下我。
"宁丫头,你这手银针鉴宝法是谁教的?"他好奇地问。
"我爷爷。"我老实回答,"他说中医和鉴宝本质相通,都是通过表象看本质。"
周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爷爷...是不是宁远山?"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您认识我爷爷?"
"果然是他!"周老一拍大腿,"三十年前,在一次地下拍卖会上,有个年轻人用银针鉴宝法识破了一批高仿青铜器,轰动全场。那人就是你爷爷!"
我张大嘴巴。爷爷从没提过这段往事!
"后来他突然消失了,没想到是隐居乡下去了。"周老感慨道,"宁丫头,你有你爷爷的天赋,但还需要系统学习。以后每周三、五来我这里,我亲自教你。"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谢谢周老!"
走出四合院,我迫不及待地给陆云琛打电话,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电话接通后,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喂?陆总的手机。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我愣了一下:"请问您是?"
"赵世凯。宁小姐对吧?陆总正在和我们谈生意,要不你晚点再打来?"
赵世凯?那个陆云琛让我离远点的家伙?我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麻烦转告陆总,我下课了,自己打车回去就行。"我闷闷地说。
挂断电话,我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心里莫名烦躁。陆云琛明明说来接我的,怎么又跑去和赵世凯谈生意了?
"宁小姐!"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鉴宝班的一个学员——某拍卖行的鉴定师小李追了上来。
"有事?"我警惕地问。
"您刚才的银针鉴宝法太神奇了!"小李兴奋地说,"我们公司最近收了一批青铜器,老板有些拿不准,想请您帮忙看看,报酬好商量!"
我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合适吧?我得先问问..."
"就在前面的茶楼,半小时就好!"小李恳求道,"我们老板是周老的朋友,您放心!"
想到周老,我稍稍放松了警惕。反正陆云琛也没空接我,去看看吧。
茶楼雅间里,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等候。看到我进来,他热情地起身相迎。
"宁小姐,久仰大名!我是天宝拍卖行的王总。"
我礼貌地点头,目光却被桌上几件青铜器吸引。那是一件青铜爵和一件青铜觚,看起来古朴精美。
"就是这两件,麻烦宁小姐帮忙看看。"王总搓着手说。
我走近观察,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两件青铜器的锈色太过均匀,而且...我悄悄环顾四周,发现小李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门口。
"王总,您这茶楼装修不错啊。"我故作镇定地说,手悄悄摸向百宝囊。
"宁小姐好眼力。"王总笑容不变,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不过我更希望您把眼力用在正事上。"
"当然。"我拿出银针,"不过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水辅助鉴定,能给我一杯清水吗?"
王总示意小李去拿水。趁这空档,我迅速用银针在青铜器上刮了几下,然后假装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哎呀!对不起!"我手忙脚乱地擦拭,趁机将银针上的粉末溶入水中。水立刻变成了淡绿色。
"王总,"我直起身,声音冷了下来,"您这青铜器是用电解法做旧的吧?水中的铜离子超标了。"
王总脸色一变:"宁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不仅如此,"我继续道,"真品青铜器在地下埋藏千年,会吸收土壤中的矿物质,形成特殊的氧化层。您这件..."我指了指水杯,"只有单纯的铜锈,没有其他微量元素。"
雅间门突然被推开,陆云琛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尴尬的赵世凯。
"王德海,"陆云琛声音冰冷,"挖我墙角?"
王总——现在我知道他叫王德海了——脸色瞬间煞白:"陆...陆总,误会!我只是请宁小姐帮忙鉴定..."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陆云琛冷笑,"天宝拍卖行最近资金链紧张,想靠高仿品骗保是吧?"
我惊讶地看着陆云琛。他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又怎么一眼看穿对方的把戏?
赵世凯在一旁打圆场:"云琛,别这么严肃嘛。王总也是没办法,市场竞争太激烈了..."
陆云琛一个眼神让他闭了嘴。然后他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里却因为他的关心而暖洋洋的。
"王德海,"陆云琛转向王总,"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如果你再打宁小暖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拉着我离开了茶楼。他的手温暖有力,让我莫名安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上车后,我忍不住问。
"赵世凯'不小心'透露的。"陆云琛冷笑,"他以为我会晚半小时到。"
"所以你是故意来救我的?"我眨眨眼。
他瞥了我一眼:"我是来谈生意的。"
"哦..."我有点失落。
"不过,"他突然补充,"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爷爷会杀了我。"
我噗嗤一笑:"原来你是怕我爷爷啊!"
他没接话,但嘴角微微上扬。
回到陆家,陆云琛直接带我去了他的书房——一个我从未被允许进入的禁地。房间四壁都是古董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珍品。
"哇!"我像个进了糖果店的孩子,东摸摸西看看,"这个宋代官窑瓷瓶是真的吗?这个青铜爵...天哪,是商周时期的真品!"
陆云琛靠在书桌边,看着我兴奋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从今天开始,"他说,"每天下班后我教你一小时古董鉴定。"
我猛地转身:"真的?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不想你再被王德海那种人骗。"他走过来,从架子上取下一块古玉,"今天的事,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
"我能应付的!"我不服气地说,"我的银针鉴宝法很准的!"
"银针鉴宝法?"他挑眉。
我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只好把周老告诉我关于爷爷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陆云琛听完,若有所思:"你爷爷...不简单啊。"
"那当然!"我骄傲地昂起头,"我爷爷什么都会!"
"但你还有很多要学。"他递给我那块古玉,"试试看,能看出什么?"
我接过玉,先用肉眼观察,又用银针轻轻刮了一下,最后竟然...舔了舔。
"喂!"陆云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干什么?"
"中医鉴宝法啊!"我无辜地说,"真古玉会有种特殊的味道,像...像雨后的泥土味。"
他松开我的手,无奈地摇头:"你真是..."
"这块玉是战国时期的,"我继续说,"而且是陪葬品,对吗?"
陆云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玉上有极淡的朱砂痕迹,古人常用朱砂防腐。"我得意地说,"而且...它让我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真正的鉴宝,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感受。"我轻声说,"就像中医诊脉,要感受那微弱的跳动。"
陆云琛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深邃。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拿回那块玉。
"明天继续。"他转身走向书桌,示意课程结束。
我撇撇嘴,正要离开,突然注意到他书桌上摆着一个熟悉的木盒——和我装银针的盒子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盒子..."我忍不住问。
陆云琛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出去时把门带上。"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陆云琛今天的态度太奇怪了,尤其是看到那个木盒后的反应...那盒子和我爷爷给我的银针盒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为什么突然决定亲自教我鉴宝?是担心我的安全,还是...另有原因?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是陆云琛发来的短信:「明天下午三点,跟我去拜访一位收藏家。穿正式点。」
我抱着手机傻笑。看来我的"试用期"表现还不错?
与此同时,陆家另一端的书房里,陆明华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查到了吗?"她对着电话那头低声问。
"是的,陆女士。"电话那头回答,"宁小暖的爷爷宁远山,三十年前曾是古董界传奇人物,后来因为一次事故销声匿迹。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陆明华急切地问。
"他和陆家老爷子,似乎有过节。"
陆明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5
凌晨三点,我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
声音很轻,像是金属碰撞的叮当声,从楼下传来。我竖起耳朵——不是幻觉,确实有声音。陆家豪宅安保森严,应该不是小偷,难道是...鬼?
我抓起银针包和防身用的药粉,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声音似乎来自一楼西侧的某个房间,那里平时都锁着,陆云琛说过是"工作间",闲人免进。
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夜灯,我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叮当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嗡声。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虚掩的工作间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愣在原地。
陆云琛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正专注地俯身在一盏特制台灯前。他手里拿着细小的工具,正在修复一件瓷器。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台面上散落着各种专业工具,还有几片瓷器碎片。他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个婴儿,指尖小心翼翼地调整碎片位置,时不时用特制胶水固定。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陆云琛——没有西装革履的冷漠,没有商场上的锋芒,只是一个沉浸在热爱中的普通人。
我看得入神,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谁?"陆云琛猛地抬头,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是...是我。"我尴尬地从门后走出来,"听到声音,以为有小偷..."
他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你怎么不睡觉?"
"这话该我问你吧?"我走近,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工作,"这是什么?"
"明代青花瓷碎片,"他声音低了几分,"家父生前最喜欢的藏品,十年前被打碎了。"
我注意到他说"家父"而不是"父亲"时,眼中闪过的痛楚。这件瓷器对他而言,显然不只是古董那么简单。
"我能看看吗?"我轻声问。
他犹豫了一下,让出位置。我凑近观察,瓷片上的青花纹饰精美绝伦,但破损严重,缺了好几块。
"缺的部分怎么办?"
"自己补。"他指了指工作台一角的自制瓷泥,"按照原图案重做。"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还会这个?"
"大学选修过陶瓷修复。"他轻描淡写地说,但我能想象陆家少爷跑去学这种冷门技艺时周围人的反应。
"为什么半夜做这个?"
他沉默了片刻:"白天没时间。而且..."他难得地露出一丝窘迫,"这是...我的减压方式。"
我噗嗤一笑:"比抽烟喝酒健康多了!"
他也笑了,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好看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你懂釉料调配吗?"他突然问。
"当然!"我职业病发作,"中医和陶瓷都是火的艺术,我爷爷说过——"
接下来的两小时,我们像两个疯狂科学家一样埋头研究釉料配方。我贡献了几味特殊药材,可以增强釉料的粘合性和光泽度;陆云琛则展示了令人惊叹的绘画技巧,亲手补画缺失的青花纹饰。
当最后一块碎片被完美固定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成功了!"我欢呼一声,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颜料盒。
陆云琛眼疾手快地接住盒子,但已经有一滴蓝色颜料溅到了我脸上。
"别动。"他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去我脸上的颜料。他的手指温暖干燥,碰到我脸颊时,我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僵住。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鼻尖,让我想起药田里随风摇曳的薄荷。
"好了。"他低声说,却没有立刻退开。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流动。我的心跳声大得恐怕整个陆家都能听见。
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刻。陆云琛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掏出手机。
"什么事?"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峻,但耳尖还泛着红。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陆云琛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我马上到公司。"他挂断电话,转向我,"集团出了点状况,我得立刻过去。"
"什么状况?"
"赵氏集团突然大量收购我们的股票,疑似恶意收购。"他快速收拾工具,"今天古董协会的鉴宝大赛,我可能赶不上了,你代表陆家去吧。"
"我?"我瞪大眼睛,"不行不行!我才学了几天啊!"
"周老说你已经超过很多所谓的专家了。"他穿上西装外套,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参赛资格证明。比赛九点开始,你还能睡两小时。"
"可是——"
"宁小暖,"他站在门口,回头看我,"我相信你。"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我瞬间充满了勇气。
鉴宝大赛在古董协会大厅举行,现场人头攒动。我穿着陆云琛送的那条墨绿色裙子,脖子上挂着他给的翡翠平安扣,紧张得手心冒汗。
"哟,这不是陆家的'未婚妻'吗?"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林雨嫣挽着赵世凯的胳膊,一脸讥讽地看着我,"云琛哥哥怎么没来?是不是觉得你拿不出手啊?"
我懒得理她,但赵世凯的话让我心头一紧:"陆氏集团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空参加这种小比赛?"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问。
"没什么,"赵世凯假笑,"只是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啊。"
他们走后,我立刻给陆云琛发了条信息:「赵世凯好像知道集团的事,小心。」
没有回复。我深吸一口气,走进比赛大厅。
比赛分为三轮:辨伪、断代和估价。参赛者大多是五六十岁的"专家",只有我一个年轻人,显得格外扎眼。
第一轮是辨伪。十件古玩摆在我们面前,有真有假。我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鉴定——三件赝品,七件真品。
"宁小姐,你确定?"裁判惊讶地问,"其他选手都还在检查。"
"确定。"我自信地说,"这件'宋代官窑'气泡分布太均匀,真品应该有自然变化;这件'汉代玉璧'的沁色是人工做旧的;这件'明代黄花梨'的纹路不符合生长规律。"
裁判们交头接耳一番,然后宣布:"宁小暖,全对!"
现场一片哗然。我看到林雨嫣的脸色变得铁青。
第二轮是断代。五件青铜器,需要准确判断年代。其他选手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纹饰、铭文,我却掏出了银针。
"她在干什么?"有人小声议论。
我用银针在不显眼处轻轻刮取微量样本,然后放入特制溶液中。溶液颜色变化显示出了青铜器的成分和氧化程度。
"商晚期、西周早期、战国..."我一一报出年代,全部准确无误。
最后一轮是估价,也是最难的一轮。一件元代青花瓷瓶,需要给出合理市场价。
其他选手纷纷给出五百万到八百万的估价。轮到我时,我却说:"一千两百万。"
"为什么?"首席裁判周老好奇地问。
"这不是普通元代青花,"我解释道,"看这里..."我指向瓶底一处几乎不可见的暗记,"这是元代宫廷御用窑口的标记,存世量极少。去年香港拍卖会上,类似的一件拍出了一千一百五十万。"
周老笑了:"宁小暖说得对。这件确实是御用窑口的珍品,我们特意放在最后考验大家。"
比赛结束,我以绝对优势获得冠军。周老亲自为我颁奖——一座小巧的金色鼎状奖杯。
"宁丫头,你爷爷会为你骄傲的。"周老低声说,"对了,云琛呢?"
"集团有急事..."我话音未落,大厅门突然被推开。
陆云琛大步走了进来,西装笔挺,神色如常,仿佛集团危机根本不存在。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锁定我,嘴角微微上扬。
"抱歉,来晚了。"他走到我身边,向周老致意。
"不晚不晚,"周老笑呵呵地说,"正好宣布你未婚妻获得冠军!"
全场响起掌声。陆云琛低头看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一刻,所有的紧张、不安都烟消云散。我情不自禁地扑上去抱住了他:"我赢了!"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我:"嗯,你赢了。"
当我抬头看他时,发现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汪古井,让我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周围的掌声、欢呼声仿佛都远去了。
"咳咳。"周老的咳嗽声把我们拉回现实。我慌忙松开陆云琛,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回陆家的车上,我抱着奖杯傻笑个不停。
"集团的事...解决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陆云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暂时稳住了,但赵氏不会轻易放弃。"
"赵世凯今天也来了,和林雨嫣一起。"我犹豫了一下,"他们好像...很亲密?"
"嗯。"陆云琛的声音冷了几分,"赵世凯一直想通过联姻吞并陆氏,现在有了你这个'未婚妻',他只能另想办法。"
我心头一紧:"所以...我是挡箭牌?"
陆云琛转头看我,眼神复杂:"一开始是。"
"那现在呢?"我鼓起勇气问。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我脖子上的平安扣:"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我瞪大眼睛。这翡翠平安扣竟然是他母亲的遗物?那他为什么给我戴?
"为什么给我?"我小声问。
"因为..."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它很适合你。"
车停在陆家门口,陆云琛突然说:"明天有个重要客户要来,你跟我一起接待。"
"我?为什么?"
"他点名要见你,"陆云琛嘴角微扬,"鉴宝大赛冠军。"
我忍不住笑了:"遵命,陆总!"
刚进门,陈叔就匆匆迎上来:"陆总,不好了!老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陆云琛脸色大变:"奶奶?怎么回事?"
"已经送医院了,说是脚踝骨折..."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冲回房间拿医药包:"我去看看!中医正骨比西医快!"
陆云琛跟上来,罕见地露出焦急神色:"你确定能治?"
"我爷爷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正骨大夫!"我拍拍胸脯,"我从小跟他学,放心吧!"
医院病房里,陆老夫人——陆云琛的奶奶正躺在床上,脚踝肿得像馒头。看到我们进来,老人家勉强笑了笑:"小暖也来了?"
"奶奶,让我看看。"我放下药包,轻轻检查她的伤处。
陆明华在一旁冷眼旁观:"医院已经拍了片子,准备手术,你别瞎折腾。"
"只是轻微骨裂,不需要手术。"我边说边取出特制药膏,"正骨后敷上这个,两周就能好。"
"云琛!"陆明华厉声道,"你就让这乡下丫头胡来?"
陆云琛看看我,又看看奶奶,做出了让我心头一暖的决定:"让她试试。"
接下来的十分钟,我全神贯注地为陆老夫人正骨、敷药、包扎。老人家很坚强,虽然疼得额头冒汗,但始终没吭一声。
"好了。"我最后缠上绷带,"三天换一次药,不要沾水。"
陆老夫人试着动了动脚踝,惊喜地说:"真的不疼了!"
陆云琛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不过是碰巧罢了。"陆明华冷哼一声,拉着林雨嫣走出了病房。
夜深了,陆云琛坚持留在医院陪奶奶,让我先回去休息。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我突然听到安全通道里传来陆明华的声音。
"...必须加快计划...那丫头越来越得宠了..."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赵总那边准备好了吗?...好,下周拍卖会见..."
拍卖会?什么计划?我正想再听清楚些,手机突然响了。我慌忙离开,但已经听到陆明华警觉的"谁在那里?"
回到陆家,我辗转反侧。今晚发生了太多事:鉴宝大赛夺冠、陆云琛的拥抱、陆老夫人受伤、陆明华的神秘电话...这一切像一团乱麻,让我理不出头绪。
唯一清晰的是,当陆云琛看着我时,我的心跳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就像药田里第一株破土而出的幼苗,脆弱又充满希望。
6
陆老夫人康复得很快,我的医术因此得到了陆家上下的认可——除了陆明华和林雨嫣。这两只"孔雀"看我的眼神,活像我在药膏里下了毒似的。
"宁小姐,"陈叔敲门进来,"陆总让我通知您,今天下午三点有客人来访,请您一起接待。"
"什么客人?"我正忙着整理周老给我的鉴宝笔记。
陈叔的表情有些微妙:"是...苏小姐从国外回来了。"
"苏小姐?"
"苏曼小姐,"陈叔压低声音,"陆总的前女友。"
我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前女友?陆云琛从没提过这茬!
"他们...为什么分手?"我忍不住问。
陈叔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个...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苏小姐出国深造三年,今天刚回来。"
我强作镇定地点点头,等陈叔一离开,立刻冲到衣柜前翻箱倒柜。见前女友穿什么好?既要大方得体,又不能显得太刻意...最后我选了那条墨绿色连衣裙——陆云琛送的那条。
下午两点五十分,我端坐在客厅,手心冒汗。陆云琛去机场接人了,马上就到。我不断调整坐姿,一会儿翘二郎腿,一会儿又放下,活像屁股底下有针扎。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脚步声渐近,我深吸一口气,摆出最得体的微笑。
门开了,陆云琛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叫"自惭形秽"。
苏曼穿着一身米色高定套装,衬得肌肤如雪。栗色长发微卷,垂在肩头,每一步都像在走T台。她手腕上戴着一串精致的翡翠手链,与陆云琛袖扣上的翡翠明显是一套。
"你就是宁小暖吧?"她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云琛在电话里提过你。"
她的手柔软得像棉花,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我低头看看自己因为常年采药而略显粗糙的手,突然想藏起来。
"你好,苏小姐。"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欢迎回国。"
"叫我曼曼就好。"她亲切地说,"我和云琛是大学同学,老朋友了。"
老朋友?前女友就前女友,装什么好朋友!我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得更加灿烂。
陆云琛站在一旁,表情如常,但目光时不时落在苏曼身上。那种专注的眼神,我从未在他看我的时候见过。
"云琛说你在鉴宝方面很有天赋?"苏曼优雅地端起茶杯,"我在大英博物馆实习过一段时间,对文物鉴定也有些心得。"
"宁小暖刚获得古董协会鉴宝大赛冠军。"陆云琛突然开口,语气中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骄傲?
苏曼眼睛一亮:"真的?太厉害了!正好我这次带回几件藏品,能请你帮忙看看吗?"
我还没回答,陆云琛就点头了:"当然可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讨论苏曼带回来的"藏品"——一幅宋代山水画、一件明代珐琅器和几枚古钱币。他们之间的默契让我胸口发闷,那些专业术语和艺术评论像一堵墙,把我隔绝在外。
"小暖,"陆云琛突然转向我,"你觉得这幅画的题跋是真的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点名。走上前仔细查看,我注意到题跋的墨色与画作本身有细微差别。
"题跋是后人加的,"我肯定地说,"虽然模仿得很像,但墨色氧化程度不同。真迹应该有..."
"特殊的矿物成分对吗?"苏曼接话,"我在大英博物馆见过类似案例。"
我勉强点头,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又闷又堵。
晚餐时,苏曼谈起她在国外的见闻,谈吐风趣,引得陆云琛频频微笑。我埋头吃饭,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误入高级餐厅的乞丐。
"小暖,"苏曼突然问我,"你和云琛是怎么认识的?"
我筷子一顿:"家里长辈介绍的。"
"哦?"她好奇地看向陆云琛,"没听你提过有婚约啊?"
陆云琛淡定地喝了口红酒:"最近才定下来的。"
最近?试用期婚约也算"定下来"?我偷偷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饭后,苏曼告辞,陆云琛去送她。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夜风吹不散心头的烦躁。
"在想什么?"陆云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什么。"我强打精神,"苏小姐很优秀。"
"嗯,她在学术上很有建树。"
我胸口更闷了:"你们...为什么分手?"
陆云琛沉默了一会儿:"性格不合。"
这个敷衍的回答让我更加不舒服。正想追问,他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时候?...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脸色凝重,"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得去一趟。"
"这么晚?"
"嗯。"他犹豫了一下,"你...早点休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厚。
接下来的几天,陆云琛变得异常忙碌,几乎不见人影。苏曼却成了陆家的常客,每次来都带着各种"藏品"请陆云琛鉴定。我试图参与,但总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第三者。
更糟的是,陆明华和林雨嫣对苏曼热情得反常,仿佛已经认定她才是陆家少奶奶的最佳人选。
"宁小姐,"一天下午,苏曼单独找到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和云琛正在合作一个跨国文物修复项目,"她微笑着说,"需要去欧洲考察三个月。我想...你作为他的未婚妻,应该知情。"
我如遭雷击。陆云琛要去欧洲三个月?和苏曼一起?而且从没跟我提过?
"什么时候出发?"我强作镇定地问。
"下周一。"她观察着我的反应,"云琛没告诉你吗?"
我摇摇头,喉咙发紧。
"哦,那可能...他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她假装体贴地说,"毕竟你们有婚约,他肯定要考虑你的感受。"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我勉强笑了笑:"工作重要,我会支持他的决定。"
苏曼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我站在原地,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晚上,我决定主动找陆云琛谈谈。刚走到他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必须尽快做决定!"是陆明华的声音,"赵氏集团的收购威胁越来越明显,苏家的支持对我们至关重要!"
"我知道。"陆云琛的声音很冷,"但不需要用联姻这种方式。"
"云琛,别天真了!"陆明华提高音量,"苏曼对你还有感情,这是最好的机会!至于那个乡下丫头,给她点钱打发走就是了!"
我屏住呼吸,等待陆云琛的反驳。
然而,沉默。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我的心脏。
我悄悄退回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原来如此。陆云琛留我在身边,只是为了应付赵世凯的威胁;现在有了更"门当户对"的苏曼,我这个"乡下丫头"就该识相地滚蛋了。
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我早该知道的,像陆云琛这样的豪门公子,怎么可能真的对我这种乡下姑娘动心?那些深夜修复古董的温柔,那些教我鉴宝时的耐心,甚至那个拥抱...都只是我做的一场美梦。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红肿的眼睛下楼,发现陆云琛罕见地在餐厅吃早餐。
"早。"他头也不抬地翻着报纸。
"早。"我机械地回应,在他对面坐下。
沉默像一堵墙横亘在我们之间。我盯着面前的咖啡,鼓起勇气开口:"听说...你要去欧洲?"
他放下报纸,眉头微皱:"谁告诉你的?"
"苏小姐。"
"只是初步讨论,还没定。"他语气平淡,"最近集团事情多,可能走不开。"
我"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早餐后,陆云琛去公司,我则去了周老的鉴宝班。课上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昨晚听到的对话。
"宁丫头,"下课后周老叫住我,"有心事?"
我勉强笑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周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云琛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我急忙否认,"他...他很好。"
"哼,那小子跟他爷爷一个德行,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周老摇摇头,"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
我苦笑。是啊,不一样——对苏曼是学术伙伴,对我是"试用期未婚妻",当然不一样。
回到陆家,我发现气氛异常紧张。仆人们噤若寒蝉,陆明华和林雨嫣坐在客厅,脸色阴沉。
"宁小暖,"陆明华冷冷地说,"你见过老爷子的玉佩吗?"
"什么玉佩?"
"别装傻!"林雨嫣跳起来,"祖传的那块龙纹玉佩,一直放在书房保险柜里的!"
我一脸茫然:"我没见过什么玉佩..."
"搜她房间!"陆明华命令道。
我震惊地看着几个佣人上楼去我的房间,很快,一个女佣拿着一个丝绒盒子跑下来:"找到了!就在宁小姐的枕头底下!"
我瞪大眼睛。那盒子我从未见过!
陆明华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是一块精美的龙纹玉佩。她冷笑一声:"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拿的!"我急得声音发抖,"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块玉佩!"
"报警吧,"林雨嫣幸灾乐祸地说,"盗窃贵重文物,够判几年了。"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陆云琛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的场景,他皱眉问:"怎么回事?"
"云琛!"陆明华立刻告状,"你未婚妻偷了祖传玉佩!"
陆云琛的目光从玉佩移到我脸上,眼神复杂难辨。
"不是我..."我声音哽咽,"真的不是我..."
他走到我面前,声音低沉:"你动过书房保险柜吗?"
"没有!我连密码都不知道!"
"密码是爷爷的生日,"陆明华冷笑,"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
陆云琛沉默了片刻,转向我:"你有什么解释?"
我的心沉到谷底。他在怀疑我。那个和我一起修复瓷器、教我鉴宝、拥抱我的陆云琛,现在用看小偷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我挺直腰板,强忍泪水,"既然你们已经认定是我偷的,那我无话可说。"
转身回房,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来时就带了那么几件衣服和我的百宝囊。
下楼时,陆云琛还站在客厅,背对着我。
"陆云琛。"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他转过身,表情依然冷峻。
"我们的'试用期婚约',到此为止。"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祝你和苏小姐幸福。"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陆家大门。这一次,没有人挽留我。
回到乡下药田,我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小屋里。爷爷去云游了,留下字条说一个月后回来。正好,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副狼狈相。
白天,我拼命工作,给药田除草、施肥、采药;晚上,我研读医书,强迫自己不去想陆云琛。但每当夜深人静,那些回忆就会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教我鉴宝时专注的侧脸,他修复瓷器时温柔的手指,他拥抱我时加速的心跳...
一周后的傍晚,我正在药田里浇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宁丫头!"
我抬头,惊讶地看到周老站在田埂上,手里拄着拐杖。
"周老?您怎么来了?"我赶紧擦擦手迎上去。
"来看看你。"周老环顾四周,"不错的地方,灵气充沛,适合种药。"
我把他请进小屋,泡了杯自制的药草茶。
"说吧,"周老抿了口茶,"玉佩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心头一紧:"您也认为是我偷的?"
"傻丫头,"周老摇头,"我要是信那套,还会大老远跑来吗?"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这些天来,周老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我真的没见过那块玉佩,"我低声说,"但所有证据都指向我..."
"因为有人精心设计。"周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子,西装革履,眼神锐利。我摇摇头。
"赵世凯的父亲,赵宏远。"周老沉声道,"三十年前,他和你爷爷有过节。"
"什么过节?"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据说和一块玉佩有关。"周老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赵家最近动作频频,不仅针对陆氏集团,还针对你。那块'失窃'的玉佩,我怀疑是赝品。"
我瞪大眼睛:"您的意思是...?"
"真玉佩可能早就被调包了,"周老压低声音,"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爷爷,同时打击陆家。"
我如遭雷击。如果周老说的是真的,那么陆云琛和我都成了这场复仇游戏的棋子...
"周老,"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陆云琛知道您来找我吗?"
"那小子..."周老哼了一声,"这几天像丢了魂似的,把公司上下折腾得够呛。我看啊,他后悔了。"
后悔?陆云琛会后悔误会我吗?我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
"丫头,"周老站起身,"古董协会下周有个重要鉴宝大会,赵世凯会展示一件'稀世珍宝'。我怀疑,那才是真正的陆家祖传玉佩。"
我握紧拳头:"您想让我怎么做?"
"证明你的清白,"周老目光炯炯,"同时帮陆家找回传家宝。"
我深吸一口气。这意味着我要再次面对陆云琛,面对那些怀疑和伤害...但为了真相,为了爷爷可能牵涉其中的往事,我必须这么做。
"我去。"我坚定地说。
周老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没看错人。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云琛让我转交给你。"
我颤抖着接过信,心跳如鼓。他会写什么?道歉?解释?还是...彻底结束?
"我走了,你自己看吧。"周老识趣地告辞。
等周老离开,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玉佩内侧,刻有什么?」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是否真的见过玉佩?还是...某种暗号?
翻过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鉴宝大会见。——陆」
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没有完全放弃我,还愿意给我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但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如果这一切都是周老和陆云琛设的局,只为引我现身呢?也许他们想彻底解决我这个"麻烦"?
不,不会的。我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周老不是那种人,至于陆云琛...我不愿相信他会那么冷酷。
无论如何,鉴宝大会将是一场硬仗。我必须做好准备,为了自己,也为了...那段或许从未存在过的感情。
7
清晨的阳光透过茅草屋的窗棂洒进来,我正对着镜子练习鉴宝大会可能用到的银针手法。离开陆家已经十天了,手上的茧子又厚了一层——乡下繁重的农活可比豪门生活辛苦多了。
"宁大夫!宁大夫在吗?"一个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放下银针,打开门,看到村里的张婶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她五岁的小女儿小桃。
"小桃昨晚开始发烧,吃了您给的药好些了,但今早又说耳朵疼..."张婶焦急地说。
我赶紧让她们进屋。小桃小脸通红,蔫蔫地靠在妈妈怀里。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耳后,她立刻疼得缩了一下。
"中耳炎,不算严重。"我安慰道,从药柜取出金银花、蒲公英和几味其他草药,"用这个煎水,一天三次,两天就好。"
张婶千恩万谢,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还有事?"我一边包药一边问。
"宁大夫,昨天我去城里卖菜,听几个古董店的人说..."她压低声音,"说陆家要倒大霉了,什么鉴宝大会上会出大事。"
我手一抖,药包差点掉在地上。陆家有难?虽然我离开了,但听到这个消息,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们还说了什么?"
"说是有个姓赵的老板,要当众揭穿陆家卖假货..."张婶回忆道,"好像还提到一块什么玉佩..."
我心头一震。赵世凯要在鉴宝大会上展示陆家祖传玉佩?周老的猜测果然没错!
送走张婶,我立刻给周老打电话,却无人接听。正着急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宁小姐,"一个女声传来,"我是小林,陆总的秘书。"
我瞬间绷紧了身体:"有什么事?"
"陆总让我通知您,"她声音压得很低,"鉴宝大会提前到明天了,赵世凯确实要展示一件'稀世珍宝'。"
我的心跳加速:"陆云琛...他还好吗?"
"陆总这几天像变了个人,"小林犹豫了一下,"他把办公室都翻了个底朝天,好像在找什么证据...昨天还和陆女士大吵一架。"
我咬住下唇。陆云琛在调查玉佩的事?他...相信我是清白的?
"宁小姐,"小林继续说,"陆总说,如果您愿意帮忙,他明天上午十点会在鉴宝大会会场等您。"
电话挂断后,我呆坐在药田边,脑子乱成一团。去,还是不去?如果去了,可能再次面对陆家的羞辱;如果不去,陆家可能真的会遭遇不测...
傍晚,我正给药材浇水,突然听到田埂上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我手中的水壶"咣当"掉在地上。
陆云琛。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没有往日的精英气场,反而显得有些疲惫。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我们隔着药田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我最终打破沉默,"怎么找到这里的?"
"问周老要的地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又是一阵沉默。微风吹过药田,带来阵阵药香。
"我查到证据了。"他突然说,"玉佩不是你偷的。"
我鼻子一酸,强忍住眼泪:"哦?现在才相信我吗?"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落在我心上。
我别过脸去:"进来喝杯茶吧。"
茅草屋很小,陆云琛高大的身影让空间显得更加逼仄。他好奇地环顾四周,目光在我的简易药柜、医书和晾晒的药材上停留。
"坐吧。"我指了指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自己则坐在床沿。
他却没有坐,而是走到我的小书桌前,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是我和爷爷的合影。
"你爷爷,"他轻声问,"就是宁远山?"
我点点头:"你查到了什么?"
"很多。"他放下相框,转向我,"三十年前,赵世凯的父亲赵宏远和你爷爷有过节,与一块龙纹玉佩有关。"
我心头一跳:"什么过节?"
"具体还不清楚,但赵宏远一直认为你爷爷骗了他。"陆云琛的眼神变得锐利,"现在赵世凯想通过打击陆家来报复你。"
"为什么是陆家?"
"因为..."他顿了顿,"我爷爷和你爷爷是故交。那块玉佩,原本是你爷爷的。"
我瞪大眼睛:"什么?那怎么会成了陆家祖传玉佩?"
"这就是我要查清的。"陆云琛走近一步,"宁小暖,我需要你的帮助。赵世凯明天要展示的,很可能就是真正的龙纹玉佩。"
我站起身,与他面对面:"凭什么我要帮你?你们陆家那样冤枉我..."
"因为我错了。"他直视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而真诚,"我太自负,太容易被表象迷惑。这些天我查到的证据...全都指向姑姑和赵世凯勾结。"
我心跳加速:"你姑姑?"
"她一直不满爷爷把公司交给我,想通过联姻控制我。"陆云琛苦笑,"先是林雨嫣,后来是苏曼...都是她的棋子。"
"苏曼?"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们不是..."
"前女友,早就结束了。"他摇头,"她这次回来,是受赵世凯指使。"
我胸口那股闷了许久的气突然散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所以现在想起我了?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因为我相信你。"他上前一步,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这十天,我查遍了所有监控和记录,发现玉佩早在三个月前就被调包了。"
"三个月前?"我惊讶道,"那不是..."
"你还没来陆家的时候。"他点头,"所有证据都显示,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目的就是离间我们。"
"我们?"我挑眉,"陆总,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离间的吗?"
陆云琛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微微皱眉:"宁小暖,别装傻。你知道我对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眼中的情感却明明白白地传递过来。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玉佩内侧,"他低声问,"刻有什么?"
我摇头:"我说过,我根本没见过那块玉佩。"
"我知道。"他松开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但周老说,如果你爷爷真是宁远山,你可能会认得这个。"
照片上是一块龙纹玉佩的特写。我接过照片,仔细查看玉佩内侧的纹路——那不是普通的花纹,而是极细小的文字!
"这是..."我凑近看,突然认出了那些字迹,"《本草纲目》里治疗心疾的药方!"
"你认得?"陆云琛眼睛一亮。
"这是我爷爷的笔迹!"我激动地说,"他写字有个特点,'木'字旁的竖笔会微微向右歪..."
陆云琛长舒一口气:"果然如此。这玉佩确实是你爷爷的。"
"但为什么会成了陆家祖传之物?"
"这就是明天要揭开的谜底。"他神情凝重,"赵世凯打算在鉴宝大会上当众展示这块玉佩,声称是陆家偷盗并倒卖文物。一旦成功,陆氏集团将面临灭顶之灾。"
我倒吸一口冷气。好毒的计谋!不仅要打击陆家,还要玷污陆家的声誉!
"所以,"陆云琛看着我,"你愿意帮我吗?"
我犹豫了。帮他,意味着再次卷入豪门纷争;不帮,却对不起爷爷可能牵涉其中的往事...
"为什么选我?"我轻声问,"你可以找更专业的鉴宝师..."
"因为只有你能做到。"他声音坚定,"周老说,这块玉佩有特殊之处,只有宁家的银针鉴宝法才能证明其真正来历。"
我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帮你。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爷爷。"
陆云琛嘴角微扬:"足够了。"
我转身去收拾银针和药材,却听到他在身后说:"还有...我欠你一个道歉。"
"道什么歉?"我没回头。
"为所有事。"他声音低沉,"为一开始的轻视,为后来的怀疑,为让你独自离开..."
我眼眶发热,强忍住回头的冲动:"都过去了。"
"不,没过去。"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头顶,"宁小暖,这三个月的'试用期',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
我僵在他怀里,心跳如雷。这是陆云琛吗?那个高冷自傲的陆家大少?
"你...你吃错药了?"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发丝:"可能吧。自从你离开,我就没好好睡过觉,也没好好吃过饭...陈叔说我像丢了魂。"
我转过身,仰头看他。他的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深邃,像是盛满了星光。
"活该。"我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肝郁气滞,心神不宁...我给你的安神茶没喝吗?"
"喝了。"他抓住我的手,贴在脸颊,"但没什么用。因为你不在。"
我脸一热,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了。
"宁小暖,"他直视我的眼睛,"如果明天一切顺利,你愿意...正式成为陆太太吗?不是试用期,而是一辈子。"
我心脏几乎停跳。这是...求婚?
"你...你确定不是因为我能帮你鉴宝?"我小声问。
"我确定。"他微笑,"虽然你的鉴宝技术确实很厉害,但我爱上的是那个用药材煮泡面、用古董花瓶插野花、在豪门宴会上揭穿假翡翠的宁小暖。"
我鼻子一酸,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谁...谁要嫁给你这个自大狂啊!"
"哦?"他挑眉,"那为什么哭?"
"我这是肝火旺!"我抹着眼泪狡辩。
陆云琛大笑,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又快又稳,像是最动人的乐章。
"明天之后,"他在我耳边低语,"我会正式向你爷爷提亲。"
我靠在他胸前,突然觉得,这十天来的痛苦和委屈,都值得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启程前往鉴宝大会。我穿上最正式的一套衣服——还是那条墨绿色裙子,戴上桃木簪和陆云琛给的平安扣。
"紧张吗?"车上,陆云琛问我。
"有点。"我老实承认,"如果计划失败..."
"不会失败。"他握住我的手,"有你在,我们一定能赢。"
鉴宝大会在古董协会的大礼堂举行,现场人头攒动,各路媒体长枪短炮地架着。看来赵世凯确实做了充分准备,要让陆家当众出丑。
"记住计划,"入场前,陆云琛最后叮嘱,"我会先入场,你等周老的信号再进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进会场,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宁丫头!"周老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准备好了吗?"
"周老,"我紧张地问,"您确定玉佩是真的吗?"
"九成把握。"周老神色凝重,"但关键在于内侧的文字。赵世凯显然不知道这个秘密,否则不会冒险展示。"
"如果失败了..."
"那就跑。"周老拍拍我的肩,"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挡个路还是没问题的。"
我忍不住笑了,紧张感缓解了不少。
会场内,主持人正在介绍今天的特别环节:"下面有请赵氏拍卖行的赵世凯先生,为大家展示一件稀世珍宝——龙纹玉佩!"
掌声中,赵世凯西装革履地走上台,身边跟着...陆明华和林雨嫣!
"感谢各位莅临。"赵世凯春风满面,"今天我要展示的这件珍宝,背后有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如何"偶然"获得这块玉佩,又如何发现它与陆家祖传玉佩惊人相似,暗示陆家可能参与文物盗卖。
"更令人震惊的是,"赵世凯提高音量,"我请专家鉴定后发现,这块玉佩内侧刻有特殊文字,证明它原本属于另一位收藏家..."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要提到爷爷了!
就在这时,陆云琛站了起来:"赵世凯,你口口声声说这块玉佩是陆家祖传之物,有何证据?"
赵世凯冷笑:"陆总何必装糊涂?这玉佩内侧的'陆'字标记,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
全场哗然。陆明华适时地站出来,假惺惺地说:"云琛,事已至此,承认吧。这块玉佩确实是老爷子当年...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
好一招里应外合!我气得浑身发抖。他们不仅想打击陆家,还想玷污陆老爷子的名声!
"是吗?"陆云琛镇定自若,"那不妨请真正的专家来鉴定一下?"
"求之不得。"赵世凯得意地说,"我请了三位权威..."
"不,"陆云琛打断他,"我指的是宁小暖。"
全场瞬间安静。我的腿有些发软,但还是按照计划,从侧门走进会场。
"宁小暖?"赵世凯脸色一变,"那个偷了陆家玉佩的小偷?"
"偷玉佩的另有其人。"陆云琛冷冷地说,"宁小暖是我未婚妻,也是宁远山的孙女。只有她,能证明这块玉佩的真正来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台。
"宁小姐,"赵世凯假笑,"久仰大名。不过,你有什么资格鉴定这块玉佩?"
我没有理他,而是转向观众:"各位,中医鉴宝法讲究'望闻问切'。今天,我将用宁家祖传的银针法,证明这块玉佩的真正主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取出银针,轻轻在玉佩内侧的文字上刮了一下,然后将针尖放入特制溶液中。
溶液渐渐变色,最终呈现出一种特殊的蓝绿色。
"真品龙纹玉佩,"我高声宣布,"内侧文字是用特殊药液刻写,遇到银针和这种溶液会呈现蓝绿色反应。更重要的是..."
我举起玉佩,对准灯光:"这些文字是《本草纲目》中的药方,出自我爷爷宁远山之手!"
全场再次哗然。赵世凯脸色铁青:"胡说八道!这明明是陆家..."
"赵世凯,"陆云琛走上台,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三十年前我爷爷和你父亲签订的协议复印件。上面清楚写明,这块玉佩是宁远山暂时抵押给赵家的,后来你父亲却拒绝归还。"
赵世凯目瞪口呆:"这...这不可能..."
"更精彩的是,"陆云琛冷笑,"我查了公司监控,发现三个月前,是你和陆明华联手调包了玉佩,目的就是陷害宁小暖,打击陆家!"
大屏幕上突然播放出一段监控视频,清楚地显示陆明华用钥匙打开保险柜,将玉佩交给赵世凯!
陆明华面如死灰:"云琛,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陆云琛声音冰冷,"保安,报警。"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们疯狂拍照,保安控制住赵世凯和陆明华,林雨嫣在一旁哭哭啼啼...
在一片喧嚣中,陆云琛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谢谢你。"
我摇摇头:"我只是说出了真相。"
"不,"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谢谢你愿意回来,给我第二次机会。"
我正想回答,突然看到赵世凯挣脱保安,从怀里掏出一把枪!
"陆云琛!小心!"我尖叫一声,本能地扑向他。
枪声响起,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我倒在陆云琛怀里,听到他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名字,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8
刺鼻的消毒水味。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和滴滴作响的监护仪。肩膀传来一阵阵钝痛,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鉴宝大会、赵世凯、枪声...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看到陆云琛坐在那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衬衫皱得像抹布。这副邋遢模样与平日一丝不苟的陆大总裁判若两人。
"赵...世凯..."我嗓子干得冒烟。
"抓起来了。"陆云琛立刻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头帮我喝,"他和姑姑都被警方控制住了。"
温水润过喉咙,舒服多了。"玉佩..."
"找到了。"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就在赵世凯的保险箱里,已经物归原主。"
我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他左手缠着绷带:"你受伤了?"
"小伤。"他轻描淡写地说,却在我试图起身查看时紧张地按住我,"别动!医生说子弹擦过锁骨,差一点就..."
他的声音哽住了,喉结上下滚动。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陆云琛——脆弱、慌乱,像个害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中医世家的人,命硬着呢。"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动了他。他突然俯身,额头轻轻抵在我的手背上,声音闷闷的:"你吓死我了..."
我怔住了。这个骄傲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孩子般依赖着我的触碰。我的手背上传来微微的湿意——他在哭吗?
"陆云琛..."我轻声唤他。
他抬起头,眼眶发红,但确实没有眼泪。只是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后怕和庆幸。
"为什么?"他声音低沉,"为什么要扑过来?赵世凯瞄准的是我..."
"本能反应吧。"我小声说,"就像你教我鉴宝时说的,真正的鉴宝师要凭直觉..."
"胡闹!"他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压低,"你不是鉴宝师,你是...你是..."
"我是什么?"我忍不住逗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比任何古董都珍贵。"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曾经冷漠自傲的男人,现在正用最直白的话语表达着最深沉的情感。
"哦?"我强忍上扬的嘴角,"那苏曼呢?"
"商业伙伴,仅此而已。"他无奈地摇头,"我和她早就结束了,这次回来完全是姑姑和赵世凯的安排。"
"那我们的'试用期婚约'呢?"
"作废。"他斩钉截铁地说,"我要的不是试用期,而是一辈子。"
我心头一热,却故意板起脸:"谁要嫁给你啊?动不动就怀疑人,还把我赶出陆家..."
"我错了。"他干脆利落地认错,眼神诚恳得让我不忍心再逗他,"这三个字我这辈子只说三次,今天是第一次。"
我噗嗤一笑,随即因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陆云琛立刻紧张地按铃叫医生。
"没事没事,"我缓过劲来,"说起来,鉴宝大会后来怎么样了?"
陆云琛嘴角微扬:"你那一手银针鉴宝法震撼全场,现在古董界都在传宁远山的孙女如何了得。周老说,至少有五家博物馆想聘请你当顾问。"
"真的?"我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什么,"等等,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他眼神一暗,"这三天我差点把医院拆了。"
三天!我居然昏迷了这么久?难怪陆云琛憔悴成这样。
"你...一直守在这里?"我小声问。
"嗯。"他轻轻整理我的被角,"除了去警局做笔录,没离开过。"
我心里软成一团。这个傻瓜...
正想说什么,医生和护士推门进来做检查。陆云琛被迫退到一旁,但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我。
"恢复得不错。"医生检查完后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肩膀要定期换药,至少一个月不能提重物。"
医生走后,陆云琛立刻坐回床边:"听到了吗?一个月不能提重物。所以..."
"所以?"
"所以你得搬回陆家。"他理直气壮地说,"陈叔和王妈可以照顾你。"
我挑眉:"这就是你的求婚方式?以养伤为借口把我骗回去?"
"不是骗。"他突然凑近,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是求。"
他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像是陈年美酒,让人不自觉地沉醉。我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
"我考虑考虑。"我红着脸别过头。
他轻笑一声,退开些许:"对了,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什么?"
"关于玉佩和你爷爷的。"他表情严肃起来,"我查到了三十年前的真相。"
我立刻竖起耳朵:"快说!"
"三十年前,你爷爷和赵宏远是合作伙伴,共同经营古董生意。那块龙纹玉佩是你爷爷家传的宝物,上面刻有宁家祖传的药方。"
我点点头,这个周老已经提过。
"后来赵宏远想独占生意,设计陷害你爷爷贩卖文物。危急关头,是我爷爷出面作证,才让你爷爷免于牢狱之灾。"
我瞪大眼睛:"所以玉佩..."
"作为答谢,你爷爷将玉佩暂时抵押给我爷爷,说好等风波过去就归还。但赵宏远怀恨在心,散布谣言说我爷爷用不正当手段获得了玉佩。"
"然后呢?"
"然后..."陆云琛眼神一暗,"你父母在一次'意外'车祸中去世,你爷爷心灰意冷,带着你隐居乡下。我爷爷则因愧疚,不久后也隐居了。"
我如遭雷击。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你是说...赵宏远..."
"证据不足。"陆云琛握紧我的手,"但时间点太巧合了。赵世凯这次针对陆家和你,明显是在延续他父亲的报复。"
我胸口发闷,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这么多年,爷爷一个人承受了多少痛苦?他教我医术和鉴宝,是不是就为了有一天我能查明真相?
"别哭。"陆云琛轻轻擦去我的眼泪,"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宜激动。"
"我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只是...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爷爷为什么对豪门如此抵触,为什么坚持要我学医和鉴宝,为什么对我和陆家的婚约态度复杂...
"还有一件事。"陆云琛犹豫了一下,"我爷爷...很想见你。"
"陆老爷子?"我惊讶道,"他还健在?"
"嗯,一直住在郊外的山庄。"他点头,"知道赵世凯被抓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我,说想见见宁远山的孙女。"
我咬了咬嘴唇:"等我伤好些吧。"
"好。"他理解地点头,"现在,你需要休息。"
确实,说了这么多话,我有些疲惫了。陆云琛细心地调暗灯光,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我的手,像哄小孩一样哄我入睡。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睡吧,我守着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两周后,我出院了。虽然肩膀还没完全康复,但在我的坚持下,陆云琛带我去了郊外的陆家山庄。
山庄坐落在半山腰,古朴典雅,像个世外桃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看到我们进来,颤巍巍地站起身。
"宁丫头?"他声音颤抖,"真的是宁远山的孙女?"
我上前一步,惊讶地发现老人家的眼睛和我爷爷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历经沧桑却依然清澈的眼神。
"陆爷爷好。"我恭敬地行礼。
"像,真像!"陆老爷子仔细打量我,眼眶湿润,"尤其是这双眼睛,和远山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拉着我的手坐下,絮絮叨叨地讲起三十年前的往事。和陆云琛查到的差不多,但更多细节让我心碎——我父母遇难后,爷爷一度想自杀,是陆老爷子劝他为了我活下去。
"远山还好吗?"陆老爷子关切地问。
"身体硬朗,就是喜欢云游,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我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他拍拍我的手,突然转向陆云琛,"云琛,去把我床头那个紫檀盒子拿来。"
陆云琛依言而去,很快捧回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陆老爷子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那块龙纹玉佩!
"物归原主。"他将玉佩递给我,"这本就是宁家的东西。"
我接过玉佩,感受着它在手中的温润触感。内侧的刻字已经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爷爷的笔迹。这块玉佩,承载了太多恩怨情仇...
"陆爷爷,"我轻声问,"您知道我爷爷为什么在上面刻药方吗?"
老人家笑了:"他说,药能医人,也能鉴宝。真正的宝贝,应该既能救人,又能传承文化。"
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原来爷爷教我的一切,都有深意...
离开山庄时,陆老爷子拉着我和陆云琛的手叠在一起:"远山和我当年的遗憾,就靠你们弥补了。"
回程的车上,我摩挲着玉佩,思绪万千。
"在想什么?"陆云琛轻声问。
"想爷爷,想父母,想这三十年的恩怨..."我叹了口气,"也想着怎么跟爷爷解释,我还是要嫁入陆家。"
陆云琛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谁答应了?"我故意撇嘴,"我只是说'要解释'..."
他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转身面对我:"宁小暖,我陆云琛这辈子没求过人。但现在,我求你嫁给我。不是因为婚约,不是因为玉佩,而是因为我爱你。"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的眼神炽热而真诚,像是要把我融化。
"好吧。"我假装勉强地点头,"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
话没说完,他就倾身吻住了我。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要把这三十年的遗憾、这一个月的思念都倾注其中。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肩膀的疼痛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疼..."当他稍稍退开时,我小声抗议。
"哪里?肩膀吗?"他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我红着脸指指胸口,"这里,跳得太快了..."
他愣了一秒,随即大笑,额头抵着我的:"宁小暖,你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我的命中注定。"
回到城里,我们直接去了陆家老宅。陈叔和王妈看到我,激动得老泪纵横。
"宁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陈叔抹着眼泪,"您不在的这些天,陆总把我们都折腾惨了..."
"陈叔!"陆云琛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我偷笑,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这位陆大总裁没少发疯。
晚饭后,陆云琛带我去了他的"秘密基地"——那个我第一次看他修复古董的工作间。现在这里焕然一新,添了不少设备。
"这是..."我好奇地环顾四周。
"我们的工作室。"他轻声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经营古董修复和中医药结合的生意。"
我心头一暖。他不仅接纳了我,还接纳了我的专业和梦想。
"听起来不错。"我笑道,"不过我得先找到爷爷,得到他的祝福。"
"当然。"他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我们立刻去见他。"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宁丫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听说你受伤了?"
"爷爷!"我惊喜地喊道,"您在哪?怎么知道我..."
"周老告诉我的。"爷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中气十足,"听说你和陆家那小子...嗯?"
我脸一热,看了陆云琛一眼:"爷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少废话!"爷爷打断我,"明天中午,老地方见。带上那小子,我要亲自看看他配不配得上我孙女!"
电话挂断了。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陆云琛:"我爷爷...想见你。"
"听到了。"他居然在笑,"我很期待见到这位传奇人物。"
"你最好做好准备,"我警告他,"我爷爷可不好对付。"
"没关系。"他揽住我的腰,轻轻避开我的伤处,"为了你,我什么考验都不怕。"
第二天中午,我们来到乡下的小茶馆——爷爷说的"老地方"。推门进去,只见爷爷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一排...银针。
"宁爷爷好。"陆云琛恭敬地行礼。
爷爷冷哼一声,指指对面的座位:"坐。听说你想娶我孙女?"
"是。"陆云琛坦然承认。
"先过了我这关再说。"爷爷推过一杯茶,"喝了。"
陆云琛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我太熟悉爷爷的手段了,那茶里肯定加了料...
果然,不到五分钟,陆云琛的脸色开始发白,额头冒出冷汗。但他依然坐得笔直,眼神坚定。
"宁爷爷,"他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您对我有芥蒂。三十年前的事,我代表陆家向您道歉。但请相信,我对小暖是真心的。"
"真心?"爷爷冷笑,"怎么证明?"
"我可以签婚前协议,放弃所有财产;可以搬来乡下住,陪小暖种药;可以..."他突然弯下腰,痛苦地捂住肚子,但依然坚持说完,"可以做任何您要求的考验..."
我心疼地看着他,却不敢插话。爷爷的考验,必须他自己面对。
"最后一个问题。"爷爷盯着陆云琛,"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陆家和小暖之间做选择,你选谁?"
陆云琛抬起头,尽管脸色惨白,眼神却无比坚定:"小暖。没有犹豫。"
爷爷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大笑:"好!这杯黄连茶没白喝!"
原来茶里是黄连!难怪陆云琛疼成这样...我赶紧掏出解药给他服下。
"宁丫头,"爷爷转向我,眼中闪烁着泪光,"这小子...还行。"
就这一句话,我知道爷爷同意了。我扑上去抱住他:"谢谢爷爷!"
"别高兴太早。"爷爷哼了一声,"婚礼我要坐主桌!聘礼我要那块玉佩!还有..."
"都听您的!"陆云琛立刻表态。
爷爷终于笑了,拍拍陆云琛的肩:"记住你今天的话。要是敢欺负我孙女..."
"您随时可以用银针收拾我。"陆云琛诚恳地说。
离开茶馆时,阳光正好。陆云琛牵着我的手,轻声问:"现在,可以正式成为陆太太了吗?"
我笑着点头:"试用期结束,正式录用。"
他大笑,将我搂入怀中。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像是为这段跨越三十年的恩怨画上圆满的句号。
而那块龙纹玉佩,最终被我们做成两个吊坠,一个给我,一个给他——既是定情信物,也是两家和解的象征。
至于陆明华和赵世凯,法律给了他们应有的惩罚。林雨嫣在事件后出国留学,据说性格变了不少。苏曼则回到了国外,继续她的学术研究。
一年后,我们的"古今鉴"古董医药馆开张了,融合了古董修复和中医药文化,生意红火。周老和爷爷成了店里的常客,整天斗嘴下棋,不亦乐乎。
而我和陆云琛,则在每个清晨和黄昏,一起欣赏着药田与古董交织出的独特美景,过着比任何古董都珍贵、比任何药材都醇厚的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