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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惠妻子突然跪着擦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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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婆结婚三年,家里常年堆满外卖盒。

>她突然开始跪着擦地板,还买了天价清洁剂。

>“这周家务我包了,”她神秘一笑,“在学习新东西。”

>监控里我看见她在空房间练习擦地,手法专业得像特工。

>跟踪她到商场,竟撞见她站在拖把展台前授课。

>“想给你个整洁的家,”她擦着汗,“你总说羡慕别人家干净。”

>我冲上台跪地认错,第二天买回搓衣板。

>“老婆,”我递上搓衣板,“以后我负责跪着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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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栽进了翻滚的红油火锅里。我眼睁睁看着屏幕在沸腾的牛油和辣椒间挣扎了两下,彻底黑屏,冒出一股带着花椒味儿的青烟。可我的眼睛,压根儿没管那英勇就义的手机,死死黏在客厅地板上那个跪着的身影上——我老婆,林薇。

老天爷,我家那能跑老鼠、外卖盒子堆得比萨斜塔还岌岌可危的地板,居然能照出人影了?林薇穿着件崭新的浅蓝色围裙,以前这东西在我家唯一的用途是垫在泡面碗底下防烫。此刻她正撅着屁股,膝盖抵着那块亮得晃眼的地砖,手里一块雪白的抹布,以某种我从未见过的、精确得近乎刻板的轨迹,来回擦拭着瓷砖缝。那专注劲儿,比当年高考做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还虔诚。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怎么说呢,极其陌生的、浓烈得有点发齁的柠檬和消毒水混合气味,闻得我鼻子发痒。这味儿,绝对不属于我们这个常年被炸鸡、螺蛳粉和外卖烧烤统治的王国。

“回…回来了?”林薇听到动静,抬起头,额角沾着点细汗,几缕头发黏在上面。她冲我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怎么说呢,挺灿烂,但透着一股子“我干了件大事你快来夸我”的刻意劲儿,眼神亮得有点过头。“饿了吧?再等十分钟,保证开饭!今儿我亲自下厨!”她说完,又立刻低下头,继续跟那块地砖死磕,仿佛那缝里藏着传国玉玺。

我像个被点了穴的木头桩子,杵在玄关,脑子嗡嗡的,比刚被火锅汤泡过的手机还混乱。这真是我那个信奉“家务是反人类发明”、能在沙发上用外卖盒子给自己堆个堡垒、并且宣称“灰尘是家的灵魂伴侣”的老婆林薇?眼前这个……这个跪在地上跟地砖较劲的田螺姑娘是谁?她是不是被什么外星家政孢子寄生了?

直到林薇端着一盘炒得焦黑的……某种蔬菜(我猜是西兰花?)从厨房出来,我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不可置信,指着光可鉴人的地板:“薇…薇薇,你…你把咱家地板……盘出包浆了?”

林薇把盘子往餐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她叉着腰,下巴一扬,脸上那点小得意简直要溢出来:“怎么样,陈大工程师?亮不亮?滑不滑?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我僵硬的胳膊,把我往餐桌那边带,“别傻站着了,洗手吃饭!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脖子上,带着点刚刚劳动过的微汗气息,“这个礼拜的家务,我包圆了!谁也不准跟我抢!”她顿了顿,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读不懂的、近乎亢奋的光芒,“我在学习……嗯,学习点新东西!很快你就知道了!”

新东西?我被她按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盘黑黢黢的西兰花,再看看这焕然一新、陌生得让我心慌的客厅,心里那点不安像火锅里的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这新东西,怕不是要把我连同这屋子一起给“焕新”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仿佛住进了一个持续升级的、由林薇主导的家政科幻片片场。

第二天是周日。我难得睡到自然醒,揉着眼睛走出卧室,一股更加霸道、更加“专业”的清洁剂味道直冲天灵盖,呛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客厅的景象让我瞬间清醒——林薇正站在一把晃晃悠悠的餐椅上,踮着脚,手里拿着一块崭新的、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白色超细纤维布,以一种外科医生处理精密仪器的谨慎态度,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客厅主灯那个巨大、积满了陈年油垢和死蚊子的玻璃灯罩!

阳光透过被擦得几乎不存在的玻璃窗,再穿过那晶莹剔透得吓人的灯罩,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神情肃穆,每一次抬手、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灯罩下方,散落着好几个花花绿绿、印着我看不懂的日文或者德文标签的瓶子罐子。其中一个细长的蓝色喷瓶,造型极其简约,瓶身上印着一串烫金的英文花体字,旁边贴着的价签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眼里——¥398.00!

我滴个亲娘!三百九十八?!就为了买一瓶喷喷擦擦的水?!这玩意儿喷出来的是金子还是钻石?我平时买个游戏皮肤超过五十块都要被她念叨半天败家!这巨大的反差像一记闷棍,敲得我眼冒金星。

“薇薇!”我的声音都劈叉了,“那瓶……那瓶蓝色的水……三百九十八?!”

林薇的动作顿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尔等凡人岂懂神器妙用”的睥睨。“这叫‘光触媒深层去污增亮纳米喷雾’,”她字正腔圆,像在宣读某种神圣的科技专利,“一分钱一分货,懂不懂?看效果!”她指着被她擦过的那一小块区域,确实亮得像新买的。可我的心在滴血,这效果,也太贵了吧!

午饭时间,厨房成了她的新战场。我坐在餐桌旁,听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节奏感十足的切菜声,还有抽油烟机卖力工作的轰鸣。林薇系着围裙,动作麻利得像个训练有素的厨师(至少架势是),很快端上来三菜一汤。卖相……嗯,比昨天那盘焦炭西兰花强点有限。一盘西红柿炒蛋,蛋碎得不成形,西红柿块头大得能噎死人;一盘清炒虾仁,虾仁蜷缩着,颜色有点发白;还有一盘绿油油的炒青菜,以及一碗飘着几片紫菜和蛋花的汤。

“尝尝!”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满是期待。

我鼓起勇气夹了一筷子虾仁送进嘴里。一股浓重的料酒味混合着没化开的盐粒,咸得我差点当场表演喷泉。再尝一口西红柿炒蛋,甜得齁嗓子,她绝对把糖罐子打翻在里面了!青菜倒是原汁原味,就是硬得能崩掉牙。我强忍着扭曲的表情,努力咽下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吃!有进步!大有进步!”为了证明我不是瞎说,我赶紧扒拉了一大口米饭。

林薇满意地笑了,拿起筷子也尝了一口虾仁。她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猛地吐了出来,抓起旁边的水杯猛灌了好几口。“呸呸呸!咸死了!”她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随即又像打了鸡血,“失败是成功之母!晚上我再试试新菜谱!” 看着她那越挫越勇、眼里燃烧着家政之魂的样子,我默默地、狠狠地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新菜谱?饶了我吧!我的胃和味蕾都在瑟瑟发抖。

晚上,我洗完澡出来,发现林薇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极其轻微的摩擦声,还有她压得极低的、带着点懊恼的自言自语:“……角度还是不对……手腕要稳……啧,这条缝……”

她又在搞什么秘密特训?强烈的好奇心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主要是担心她别又霍霍了我的电脑或者手办),驱使我蹑手蹑脚地凑近门缝。

书房没开大灯,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昏黄的光线下,林薇背对着门,跪在书房中央那块平时堆放杂物的空地上!她面前铺着一块深色的旧毛巾,手里拿着的,正是白天擦灯罩的那块昂贵超细纤维布!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手臂以一种极其稳定、极其匀速、近乎机械化的动作,反复地、来回地擦拭着毛巾中央一块巴掌大的区域!那动作的精准度、一致性,看得我头皮发麻。这根本不是普通家务,这特么是在练习某种神秘的清洁仪式!或者……是在模拟犯罪现场清理?!

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是,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瞥见她放在旁边地板上的一个摊开的硬壳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画着一些……示意图?有各种箭头、标注着力度和角度的符号,甚至还有一个简笔画的跪姿小人,旁边标注着“重心前移15度”、“手腕发力点”之类的文字!活脱脱一本武功秘籍!

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新东西”的学习,也太硬核了吧?这笔记,这姿势,这专注度……她到底在学什么?跟谁学的?这诡异的画面,配上她白天的“豪掷千金”和神秘兮兮的态度,像几块沉重的拼图,在我脑子里疯狂撞击,却拼凑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唯一清晰的感觉是,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道……她外面有人了?一个……有变态般洁癖的男人?教她这些……然后呢?一股冰冷的酸涩感猛地攫住了心脏。

不行!我必须搞清楚!再这样下去,我老婆没被外星孢子寄生,我先被自己的脑补吓死了!第二天是周一,我特意跟公司请了“病假”(其实心病也是病)。出门时,我装作不经意地对正在阳台研究如何把晾衣杆擦得反光的林薇说:“薇薇,我今天项目赶进度,可能回来挺晚的。”

“哦,知道了,注意安全。”她头也没抬,专注于手里那块抹布和铝合金晾衣杆之间的较量,语气平淡。

我躲在小区对面便利店的玻璃窗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看着林薇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楼门口,她换了一身简洁的米色休闲装,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大包(里面绝对装着她的“清洁武器库”),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兴奋感。

我像个拙劣的私家侦探,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借助人行道上的行人和路边停靠的车辆做掩护,一路尾随。她先是拐进了地铁站。早高峰的地铁像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我挤在另一节车厢,隔着攒动的人头,死死盯着她靠在门边的背影。她低头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神情专注,嘴角偶尔还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

几站之后,她随着人流涌出地铁口。目标很明确——本市最大最豪华的购物中心,“星光天地”。我的心悬得更高了,这地方消费可不低,她又想去买什么天价清洁剂?还是……约了人?

她脚步不停,目标明确地穿过一楼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奢侈品专柜,对那些闪瞎眼的logo视若无睹,径直走向通往高层的手扶电梯。我的跟踪变得异常艰难,商场里人不多,空旷得让我无所遁形。我只能尽量拉远距离,躲在一根根粗大的罗马柱后面,像个滑稽的壁虎。

电梯缓缓上升。二楼,女装,没停。三楼,童装玩具,没停。四楼,家电数码,还是没停……我的心跳随着楼层的升高而加速。五楼!电梯门开了。这一层相对安静,多是些家居体验馆、高级厨卫和……我抬头看向楼层导视牌——“精品家居生活馆”。

林薇快步走了出去,目标明确地右转。我深吸一口气,闪身躲在一个展示豪华按摩浴缸的巨大展台后面,探出半个脑袋。

眼前是一个开阔的中庭区域,临时搭建了一个不算小的展示台。背景板上印着巨大的、色彩鲜艳的Logo——“洁净大师·全球智能清洁工具巡展”。台下稀稀拉拉坐着二三十个观众,大多是些穿着讲究的中年阿姨,还有几个穿着保洁制服模样的人。

而台上,那个穿着米色休闲装,背对着台下观众,正一手拿着一把造型流线、科技感十足的蓝色拖把,一手拿着无线话筒,声音清晰、自信、甚至带着点激昂地讲解着的人——

正是林薇!

“……所以,传统拖把的弊端就在这里!纤维粗糙,吸水性差,无法真正深入地砖的微孔!残留水渍就是细菌滋生的温床!而我们‘洁净大师’的这款‘深海蓝鲸’系列拖把,采用了革命性的超细螺旋纤维技术!”她手腕一抖,动作干净利落,那把蓝色的拖把在她手中轻盈地旋转、前推、后拉,在展示用的地砖上划出漂亮的水痕,随即迅速被吸干,只留下一片光亮。“看!超强吸水性,即拖即干!独特的万向转头设计,轻松深入任何死角!搭配我们独家配方的‘晶亮地板护理液’,一次清洁,三重养护:去污、增亮、抗菌!”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讲解专业流畅,时不时还穿插着幽默的小段子,引得台下几个阿姨发出会意的笑声。阳光从商场巨大的玻璃穹顶倾泻而下,打在她因投入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额角的汗珠折射着细碎的光芒。那个在我家懒散、随性、能把外卖盒堆成山的林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专业领域里闪闪发光、充满魅力的讲师形象。

我靠在冰冷的按摩浴缸展台上,像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震惊?不足以形容。荒谬?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混杂着狂喜和巨大愧疚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堤防。脑子里那些阴暗的、可笑的、带着龌龊猜忌的念头——“出轨”、“变态洁癖男”、“秘密特训”……被这强烈的、耀眼的事实真相碾得粉碎,只剩下无地自容的羞耻。

原来她的“新东西”,是笨拙而执着地,想要给我一个干净的家。因为我曾无意间流露出的,对别人家整洁的羡慕。

台上的林薇正讲到一个小高潮,她双手握住拖把杆,一个漂亮的旋身,拖把头在地砖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记住,姐妹们,清洁不是负担,是赋予家新生和尊严的艺术!掌握正确的工具和方法……”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越过了台下那些聚精会神的观众,直直地、准确地落在了躲在豪华按摩浴缸后面的我身上。她脸上的专业笑容瞬间凝固,那双明亮自信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我的狼狈、震惊和无处遁形的慌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她眼中的错愕迅速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淹没——是秘密被撞破的窘迫?是努力维持的专业形象瞬间崩塌的尴尬?还是……一丝受伤?她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话筒里传来一声短促刺耳的啸叫,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台下的观众不明所以,纷纷顺着她的目光好奇地扭过头来。

完了!

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一个人站在这里承受这种尴尬!不能让她以为我还在用那些龌龊的心思揣测她!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像一颗被点燃的蹿天猴,“噌”地一下从浴缸展台后面弹射出去,在几十道惊愕目光的聚焦下,以一种近乎滑稽的冲刺速度,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个半米多高的展示台!

台下的阿姨们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有人甚至捂住了嘴。台上的主持人也懵了,拿着话筒不知所措。整个“洁净大师”展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我根本顾不上这些。几步冲到僵在原地的林薇面前,在所有人包括她本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扑通”一声,膝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光洁坚硬的地砖上!那声音清脆响亮,我自己听着都牙酸。

“老婆!我错了!”声音大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带着破音的颤抖,在空旷的商场楼层里回荡,“我真的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没边儿了!” 我仰着头,看着她瞬间涨红、写满震惊和羞恼的脸,语无伦次,“我不该瞎想!不该猜忌!不该装那个破监控!更不该像个傻子一样跟踪你!我…我混蛋!我小心眼儿!我……”

林薇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把手里的拖把藏到身后,眼神慌乱地扫过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观众,又气又急地低吼:“陈默!你发什么疯!快起来!”

“我不起!”我反而跪得更直了,一把抓住她握着拖把杆的手,那手心里全是汗,冰凉冰凉的。看着她窘迫得快哭出来的样子,我心里的愧疚和心疼像海啸一样翻涌,“除非你听我说完!薇薇,我都看见了!我什么都明白了!你擦灯擦得手都抖了,你练跪姿练得膝盖都青了,你买那么贵的清洁剂,你做那些卖相惨绝人寰的饭……你…你都是为了我!就因为我那句屁话!我混蛋!我……”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台下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还有阿姨小声的议论:“哎哟,这小两口……”“认错态度倒是蛮诚恳的嘛……”

林薇看着我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虽然还没流下来)、语无伦次的狼狈样子,脸上的羞恼和窘迫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一种哭笑不得,最后,眼底深处,慢慢泛起一层柔软的水光。她用力抽回被我抓住的手,没好气地、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丢死人了!快给我起来!回家再跟你算账!” 那语气,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终于卸下重担的嗔怪。

我吸了吸鼻子,没敢立刻起来,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她,像一只闯了祸等待主人发落的大型犬。

林薇看着我这副怂样,终于忍不住,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很快又绷住了。她别过脸,对着台下还在看戏的观众和彻底石化的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一点职业素养,声音还有点不稳:“那个……各位,实在抱歉,出了点……点小状况。我们‘洁净大师’的产品演示今天就先到这里,感谢大家的关注!后续有需要可以咨询我们的工作人员……”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我,拽着我就往台下冲,留下身后一片善意的哄笑声和议论声。

回家的一路,沉默得能拧出水来。林薇走得飞快,我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进了家门,那股熟悉的、浓烈的柠檬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林薇把那个沉重的帆布包往玄关柜子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没换鞋,也没开大灯,就站在客厅中央那片被擦得能当镜子照的地砖上,背对着我。

我关上门,屋里的寂静更让人窒息。我鼓起勇气,蹭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薇薇……”

“别叫我!”她猛地转过身,眼圈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兔子,声音带着点哭腔,“陈默!你真是出息了!装监控?!还跟踪我?!你是不是还脑补了一出我出轨家政大师的狗血大戏?!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 她越说越气,随手抓起沙发上一个抱枕就朝我砸过来。

我没躲,抱枕软软地砸在我胸口。“我错了!老婆!我真的错了!”我赶紧认怂,态度无比诚恳,“我是猪油蒙了心!是嫉妒心作祟!看你突然变得那么……那么专业,那么不一样,我心里没底,就……就胡思乱想!我混蛋!” 我上前一步,想抱住她。

她一把推开我,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扭过头不看我:“哼!没底?我看你就是不信任我!结婚三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只会吃外卖、家里乱得下不去脚的懒婆娘,对不对?突然勤快一下,你就觉得我有鬼了?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是啊,结婚三年,我似乎早已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懒散”,接受了这个乱糟糟却充满烟火气的家,甚至把它当成了某种理所当然的舒适区。我从未真正想过,她也许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没有找到改变的契机和动力。那句无心的羡慕,成了她默默努力、笨拙前行的全部理由。

“不是的,薇薇!”我蹲到她面前,急切地解释,“我从没觉得你懒!真的!我就是……就是习惯了!习惯了你随性的样子,习惯了我们那个……嗯,有点乱但很自在的小窝。你突然这么……这么翻天覆地地搞卫生,还神神秘秘的,我……我就慌了,怕你是不是嫌弃我,或者……或者有了别的想法……” 我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这理由苍白又可笑。

林薇听着,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头,红红的眼睛瞪着我:“嫌弃你?陈默,我要是嫌弃你,用得着把自己折腾得膝盖都跪青了,手上磨出茧子,还花那么多冤枉钱去买那些瓶瓶罐罐吗?”她说着,真的撩起了一点裤腿,露出膝盖上两块明显的、淡淡的淤青。又伸出手,摊开手掌——平时软乎乎的手心,靠近指根的地方,果然磨出了几个薄薄的茧子。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那点粗糙,声音哑得不像话:“疼吗?”

“废话!”她抽回手,带着哭腔,但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你以为当个‘洁净大师’那么容易啊?那些动作要领,看着简单,练起来要人命!腰酸背痛!还有那些课,贵死了!我攒了好久的私房钱……”她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就是……就是听你说羡慕隔壁张姐家窗明几净,说我们厨房台面黏糊糊的……我就想着,我也能学会!我也能给你一个干净的家!让你下班回来看着舒服点……谁知道你……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怀疑我!”

她的眼泪像滚烫的岩浆,烫得我手足无措。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任由她的眼泪蹭湿我的衬衫前襟。“对不起!老婆!对不起!是我蠢!是我混蛋!我眼瞎心盲!”我语无伦次地道歉,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你学这些,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我还……我还……” 愧疚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林薇在我怀里抽噎着,身体从僵硬慢慢变得柔软。好一会儿,她才闷闷地说:“……那个课……其实挺有意思的。老师夸我有天赋……还让我去当助教……后来巡展缺人,就临时让我顶上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台……就让你给搅黄了……” 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不甘和遗憾。

我赶紧表态:“没黄!没黄!老婆你讲得特别好!真的!我在台下都听入迷了!那拖把舞得,跟关公耍大刀似的,虎虎生风!台下阿姨们都给你鼓掌呢!要不是我……咳……”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下次!下次你再去讲,我给你当托儿!带头鼓掌!喊口号!”

林薇被我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嗔怪地捶了我一下:“谁稀罕你当托儿!丢人现眼!”

看到她终于笑了,我心里的巨石才算落了地。我捧着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无比认真地说:“老婆,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个家,有你在,乱糟糟的也是天堂。以后,我们一起收拾,好不好?别一个人扛着。”

林薇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那你还跪搓衣板吗?”

“跪!”我回答得斩钉截铁,“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明天一早就去买!跪着擦地,我包了!让你看看什么叫‘陈氏跪擦法’!”

第二天一大早,我真的冲进了超市。在日用品货架前,我无视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塑料盆和高级拖把,目光精准地锁定在角落——那里静静躺着几块朴实无华、棱角分明的木制搓衣板。我挑了一块看起来最厚实、棱最凸的,想象着它未来的“使命”,付钱时竟有种奇异的庄严感。

回到家,林薇正在阳台晾衣服。阳光透过被擦得晶莹剔透的玻璃,在她身上洒下温暖的光斑。我把那块沉甸甸的搓衣板往光洁如镜的客厅地板中央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林薇闻声回头,看到那搓衣板,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睛里闪烁着促狭又温暖的光。“哟,陈大师傅,这么快就上岗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过来,故意用脚尖点了点那搓衣板,“这‘刑具’看起来挺专业啊?”

“那必须的!”我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一脸严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婆大人,您请上座监工!”我作势就要往下跪。

“等等!”林薇笑着拦住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正是那瓶价值三百九十八大洋的“光触媒深层去污增亮纳米喷雾”,旁边还放着一块雪白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超细纤维抹布。“光跪着可不行,”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把喷瓶和抹布塞到我手里,“来,陈同学,让为师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态度和动手能力。先把这个角落的瓷砖缝,给我盘出包浆来!注意角度和力度,手腕要稳,心要诚!”

我低头看着手里这两样“神器”,再抬头看看老婆脸上那混合着戏谑和期待的笑容,认命地点点头:“得令!师父您瞧好吧!”我深吸一口气,拧开喷瓶,对着墙角那条细细的瓷砖缝,庄重地按下了喷头。

嗤——

一股带着浓郁柠檬清香的白色雾气精准地覆盖了目标区域。我学着林薇之前的样子,郑重地、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膝盖稳稳地落在……那块冰凉梆硬的搓衣板凸起的棱上!

“嘶……”一股尖锐的酸爽感瞬间从膝盖骨直冲天灵盖,我下意识地龇了龇牙。

“噗!”林薇站在旁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的。她走过来,也在我身边蹲下,没有跪搓衣板,而是直接坐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她拿起另一块抹布,没有用我的天价喷雾,只是蘸了点清水,开始擦拭旁边的另一条瓷砖缝。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了之前那种刻意练习的紧绷感。

“笨蛋,”她侧过头看我,阳光落在她带笑的眉眼上,温柔得像一幅画,“谁让你真这么用力跪上去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我揉着发疼的膝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轻松笑意的侧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瓷砖缝里的泡沫渐渐消散,露出底下干净清爽的缝隙。阳光在地板上流淌,空气里柠檬香和消毒水味混合着,竟也奇异地好闻起来。那些曾经堆积如山的外卖盒子、乱扔的衣物、油腻的灶台……仿佛都成了遥远记忆里模糊的背景板。

眼前只有光洁的地板,窗明几净的家,还有身边这个为了给我一个惊喜,笨拙而努力、甚至把自己膝盖都练青了的女人。

我凑过去,飞快地在她带着阳光味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老婆。”

“嗯?”

“以后周末,”我晃了晃手里的喷瓶和抹布,又指了指那块“刑具”,“家务,我们五五开。你指挥,我执行。保证让你这‘洁净大师’的威名,实至名归!”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像盛放的向日葵。她把手里的湿抹布轻轻拍在我脸上,带着清冽的水汽和阳光的暖意。

“想得美!先把今天的瓷砖缝盘明白了再说吧!陈——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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