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明的赌局
我撞见一场神明的赌局。
他们用凡人的命当筹码,押注谁先被逼疯。
“下一个是陈默,”白胡子神明弹了弹烟灰,“赌他活不过三天。”
我转身就逃,却听见背后哄笑:“瞧啊,那个倒霉鬼能听见我们说话!”
当晚我收到匿名短信:“凌晨三点,别开窗。”
窗外准时传来指甲刮玻璃声。
我死死捂住嘴——短信是我自己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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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巷中邪影
我发誓,我只是想抄个近路回家。
这条小巷子又深又窄,像个被城市遗忘的肠子,夹在两栋黑黢黢的老居民楼中间。头顶上,那些破旧的老式空调外机还在滴水,“啪嗒、啪嗒”,声音在死寂里被放得老大,砸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点腥气的湿痕。路灯?别指望了,最近的那盏像个瞎了眼的老头,灯泡早就炸了,只剩个空壳子歪在电线杆上,透着股说不出的晦气。两边楼里零星亮着几扇窗户,昏黄的光晕有气无力地透出来,勉强能让我看清脚下那些不知道谁丢的烂菜叶子和塑料袋。
一股子馊了的垃圾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混合着下水道返上来的、若有若无的腥臊。我缩了缩脖子,把外套的领子使劲往上扯,想挡挡这深秋半夜里的寒气,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就在我闷头猛走,只想赶紧穿过去的时候,一股子味儿猛地冲进鼻腔。
不是垃圾味儿。
是烟味儿。
不是那种劣质香烟的呛人味道,也不是年轻人爱抽的爆珠薄荷味儿。这烟味儿……沉得要命,像是一整块陈年的老木头在闷烧,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糊气,里面还混着一丝丝难以形容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甜腻。味道浓得化不开,霸道地盖过了巷子里所有的臭味,硬生生在这片污浊里划出了一块无形的区域。
我下意识地刹住了脚,心脏莫名其妙地“咯噔”往下一沉。这味儿……太邪门了。我狐疑地抬头,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看过去。
巷子中段,靠近左边那栋楼的一个废弃消防栓旁边,影影绰绰地,似乎蹲着几个人影。
路灯彻底瞎了,那地方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勉强看出是几个人的轮廓,蹲的蹲,靠墙的靠墙,姿态透着一股子懒散又让人不舒服的劲儿。他们围着一小块地方,那刺鼻的烟味儿就是从那儿冒出来的,浓得几乎成了实质,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能看到一点点飘散的青灰色烟雾。
我僵在原地,全身的汗毛瞬间就立起来了。深更半夜,这种鬼地方,蹲着几个抽烟的?这组合怎么看怎么透着股邪性。跑?可巷子就这一条道,往前是未知,退后……我回头望了一眼来路,黑黢黢的巷口像个无底洞。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朵嗡嗡响。最终,一种说不清是好奇还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的感觉占了上风,我屏住呼吸,像只被冻僵的壁虎,一点点把自己挪到旁边一栋楼凸出来的、落满灰尘的消防楼梯阴影里,死死地贴住冰冷粗糙的水泥墙。距离不算太远,他们的说话声,模模糊糊地飘了过来。
“……啧,没劲儿。”一个声音响起,干巴巴的,像砂纸在磨生锈的铁皮,听着就让人耳朵难受,“姓李那小子,昨天刚过完三十岁生日吧?老婆孩子热炕头,多美满。我就轻轻推了一把,就推了一把!嘿,你们猜怎么着?他就站天台边儿上,手一松,怀里抱着那刚满月的奶娃子,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就下去了!哈!就他妈这点承受力?老子还没发力呢!”
我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我牙齿差点打颤。抱着孩子跳楼?这他妈说的是人话?!
“行了行了,”另一个声音插进来,慢悠悠的,带着一种让人极其不舒服的黏腻感,像毒蛇滑过皮肤,“你那点破事有什么好显摆的。小打小闹。看看我那个,姓王的,多硬气一男人,开大货的,跑长途十几年没出过事。我就让他老婆跟隔壁那个小白脸搞上了,再让他‘偶然’看见点不该看的照片……啧啧啧,你们是没瞧见,他抄起厨房那把剁骨刀冲进卧室那会儿,那眼神,啧啧,跟淬了火的刀子似的!那才叫带劲儿!血滋得满墙都是,跟泼了红油漆似的,最后他自己抹脖子的时候,还冲着我笑呢!爽快!”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仿佛凭空出现在空气里,呛得我差点呕出来。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把那声冲到喉咙口的惊呼死死按了回去。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冰凉的布料粘在皮肤上,像裹了一层冰冷的蛇蜕。
“吵吵什么?都他妈消停点!”第三个声音响起来,带着一股子明显的不耐烦,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带着沉甸甸的份量,一下子就把前两个声音压了下去。我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借着远处楼里窗户透出那点微乎其微的光线,勉强能看清说话那人的一点点轮廓。
是个老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灰扑扑、看不出款式的旧褂子,身形佝偻着蹲在消防栓旁边那块破损的水泥墩子上。他手里拿着个东西,正凑在嘴边吸了一口。那东西亮起一点猩红的光点,随即一股更浓、更沉、更让人心头发堵的烟味儿猛地扩散开来。
就是他!那邪门的烟味儿源头!那点红光映亮了他小半边脸,皮肤干瘪褶皱得厉害,像风干的老树皮,下巴上挂着一把乱糟糟、花白的胡子。
“一个两个的,就知道瞎嚷嚷。”白胡子老头吐出一口浓烟,那烟竟像有生命似的,在黑暗中盘旋不散,形成一团小小的、扭曲的灰雾,“看看你们挑的那些货色,没点根基,稍微一碰就碎了,渣都不剩。赢是赢了,可那点彩头够塞牙缝吗?没劲透了!”
他顿了顿,似乎弹了弹烟灰。黑暗里,我没看清他弹在哪里,但能想象那动作的随意和轻蔑。他浑浊的眼睛在烟雾后面扫了一圈,慢条斯理地,像是在菜市场挑拣一块死猪肉。
“要玩,就得玩点有韧性的。”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兴致,“下一个……就那个陈默吧。开出租那个。老婆瘫在床上好几年了吧?女儿刚上高中,啧,正是烧钱的时候。自个儿身体也垮了,一屁股债跟催命符似的吊着……够味吧?”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浑浊的咕噜声,像是破风箱在抽动,又像是在笑。
“我赌他,活不过三天。”白胡子老头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凿进我的脑子,凿得我天旋地转,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陈默!他说的……是我爸的名字!
开出租,瘫痪的老婆,上高中的女儿,一屁股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无比地扎在我家最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捏得它几乎停止跳动。我爸那张疲惫不堪、布满愁云的脸猛地浮现在我眼前。
“老白,你这眼光……啧啧,够刁钻啊!”那个干砂纸磨铁皮似的难听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兴奋,“这陈默我知道,确实是个硬骨头,死撑着不肯弯呢!这盘口开得带劲!我跟你!押他活不过三天!”
“我也跟!”黏腻的毒蛇声立刻附和,“骨头再硬,能硬过命?老白看中的,准错不了!三天?我看两天就够他受的!哈哈!”
“哼,”白胡子老头又吸了一口那呛人的烟,猩红的光点在他干瘪的嘴边明明灭灭,“那就这么定了。三天为限。筹码……老规矩。”他顿了顿,那浑浊的眼睛似乎朝我这边的黑暗扫了一下,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用他那点……‘盼头’吧。”
“盼头”?什么盼头?!我爸还有什么盼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我爸佝偻着背在厨房熬药的身影,还有他看我时,那强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像两只巨手,撕扯着我的神经。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必须走!现在!马上!
3 绝望狂奔
我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脚底板,猛地往后一缩,动作太大,肩膀狠狠撞在冰冷粗糙的消防楼梯铁栏杆上,发出“哐啷”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
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清晰得如同炸雷!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连呼吸都忘了,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耳朵里自己疯狂擂鼓般的心跳声。完了!被发现了!
短暂的死寂。
紧接着,黑暗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那笑声极其诡异,像是无数只夜枭在同时尖啸,又像是一群醉汉在歇斯底里地狂嚎,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尖锐地刮擦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哈!瞧见没?老白!”那个干砂纸磨铁皮的声音笑得最响,几乎要喘不上气,“你选的这‘饵’旁边,还藏着条小杂鱼呢!新鲜!真他妈新鲜!”
“啧啧啧,”黏腻的毒蛇声也跟着咂嘴,充满了戏谑,“能听见?居然能听见咱们说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小玩意儿……什么来路?天生的?还是踩了狗屎运?”
“呵,”白胡子老头那浑浊的、令人遍体生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管他什么来路。听见了……又如何?不过是个添头罢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品味什么美味。黑暗中,我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穿透黑暗,落在我藏身的阴影里。
“你们说……”他慢悠悠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残忍笑意,“要是让这小玩意儿也知道知道,他爹那点‘盼头’,马上就要变成咱们桌上的筹码了……会是个什么光景?”
“哈哈哈!那不得哭死过去?”
“肯定吓尿了裤子!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再次爆发,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心脏,疯狂地噬咬、收紧。我再也无法思考,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在疯狂尖叫:
跑!!!
我像一枚被用力射出的弹弓石子,猛地从消防楼梯的阴影里弹射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巷子另一端那未知的黑暗狂奔!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灌满了我的耳朵,淹没了身后那令人作呕的哄笑。我的肺像要炸开,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水,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快要撕裂的肌肉。我不敢回头,死也不敢!那浓得化不开的烟味儿,还有那几个“东西”阴冷恶毒的声音,像跗骨之蛆,死死地追在我身后。
冲!冲出去!离开这个地狱!
巷口那点微弱的光线越来越近,成了我眼中唯一的救赎。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出去,一头撞进了外面相对明亮一点的街道上。刺眼的路灯光让我瞬间眯起了眼,冰冷的空气呛进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扶着旁边冰冷的灯柱,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火辣辣地疼。冷汗像小溪一样从额头、鬓角淌下来,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震得我浑身都在发抖。
回头望去,那条幽深的小巷像一张巨大的、择人而噬的黑色巨口,安静地蛰伏在城市的阴影里。里面……那团浓得诡异的烟雾似乎还在隐隐翻腾,那几个“东西”的轮廓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但那股沉甸甸的、带着腐朽甜腻的烟味儿,似乎还顽固地萦绕在我的鼻端,提醒着我刚才那地狱般的景象绝非幻觉。
我爸……陈默……活不过三天……
那几个字像淬毒的冰锥,反复地扎进我的脑海,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剧痛和彻骨的寒冷。我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作响。不行,我得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路边,哆嗦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眼。我颤抖着手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开了打车软件。等待接单的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又忍不住一次次惊恐地回头看向那条漆黑的小巷口,生怕下一刻,那团诡异的烟雾,或者那几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就会从那黑暗中无声无息地飘出来。
当手机终于响起接单的提示音时,我差点虚脱得瘫倒在地。一辆破旧的出租车亮着空车灯,摇摇晃晃地停在了我面前。
“师傅……去、去平安小区!快!”我拉开车门,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后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司机是个中年胖子,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惨白的脸色和满头大汗的样子惊到了,没多问,一脚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城市的灯光在车窗外飞速倒退,流光溢彩,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底那彻骨的冰冷和恐惧。我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那几个“东西”的话,每一个字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
“……赌他活不过三天……”
“……用他那点‘盼头’吧……”
“……这小玩意儿能听见……”
“……添头罢了……”
添头?我是什么添头?我爸的“盼头”又是什么?他们到底想对我爸做什么?!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疯狂冲撞,搅得我头痛欲裂。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地淹没上来。报警?怎么说?说我在巷子里听到几个“人”在赌我爸爸几天后会死?谁会信?精神病院估计会立刻给我留张床位。找高人?这年头哪有什么真正的高人?就算有,三天时间,够干什么?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谁能救救我爸?!
4 家的阴影
车子在颠簸中驶入我家所在的老旧小区。我付了钱,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车,踉踉跄跄地跑进单元楼。楼道里熟悉的霉味和邻居门口堆放的杂物气味传来,稍微给了我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但心底那巨大的恐惧黑洞,却丝毫没有被填满。
我哆嗦着掏出钥匙,好几次都没对准锁眼。好不容易打开家门,一股浓重的、混合着中药和消毒水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壁灯,光线暗淡。父亲陈默佝偻着背,蜷缩在破旧的单人沙发上,手里还捏着一叠厚厚的单据,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听到开门声,他有些迟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到是我,才勉强挤出一个极其疲惫的笑容。
“默默?……这么晚才回来?吃饭没?”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
“吃……吃过了。”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喉咙干得发紧,不敢看他疲惫的眼睛。刚才巷子里那地狱般的场景和那些恶毒的话语,像电影回放一样在我脑子里疯狂闪回。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扑过去抱住他大哭、告诉他一切的冲动。
不能!绝对不能说!我爸现在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任何一点额外的打击,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几个“东西”的狞笑还在我耳边回荡,我不能再给他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压力了!
“爸……你早点休息吧。”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声音低哑地说完,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快步冲进了自己那间狭小的卧室。
“砰”的一声,我反手关紧了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脱力。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微弱的路灯光。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我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像战鼓一样敲打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我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徒劳地挣扎,却找不到任何出路。报警?没用。找人?找谁?三天……仅仅三天!那几个“东西”就像悬在我爸头顶的死神镰刀,随时可能落下!
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看着……
不!绝不!
一股强烈的、不甘的火焰猛地从我心底深处窜起,瞬间烧干了恐惧带来的冰冷。就算他们是神是鬼,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一定有办法!必须想办法!
可……办法在哪里?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拿什么去对抗那种非人的存在?
我痛苦地抱住头,手指用力插进头发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大脑在恐惧和绝望的夹缝中高速运转,试图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稻草。
报警?不行。
找人?找谁?
躲起来?带着我爸和我妈?我妈还瘫在床上,怎么躲?又能躲到哪里去?那些“东西”……他们似乎无处不在!
直接对抗?拿什么对抗?冲上去质问?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一个个念头升起,又迅速被冰冷的现实击碎。无力感像沉重的铅块,再次沉沉地压了下来。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极度的混乱和绝望几乎要将我吞噬时——
5 午夜警告
“叮咚!”
一个清脆、短促的提示音,猛地撕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是我的手机!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了起来!惨白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谁?这么晚了会是谁?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扑到书桌前,一把抓起手机。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新短信。
没有发件人号码!只有一片空白!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手指僵硬地悬在屏幕上方,几秒钟后,才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病态的期盼,颤抖着点开了那条短信。
屏幕上,只有一行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文字,像一道冰冷的判决:
> **凌晨三点,别开窗。**
轰!!!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冻僵了我的血液和思维!
凌晨三点!别开窗?!
这几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地钩住了我的心脏,把它往无底的冰窟里拖拽!
为什么是凌晨三点?窗外会有什么?!那巷子里的东西……它们找上门了?!它们知道我在家?!它们要干什么?!
我猛地扭头,惊恐万状地看向卧室那扇紧闭的窗户。厚重的深蓝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遮住了外面的一切。但就在我看向它的那一瞬间,一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被什么东西在窗外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脖颈!
“嗡……”手机从我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里滑落,掉在堆满书本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屏幕的光还亮着,那行冰冷的字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刺目。
> 凌晨三点,别开窗。